说话时,他的目光始终不离灌木丛。
浓密的树丛后,令人毛骨悚栗的气机正快速逼近。
“跑——”
沈渐大声高喊,顾不得显摆刚刚才摆出来的高手风范,拉起温棠手臂就往另一方向疾奔。
灌木丛中两条五彩斑斓的身影冲了出来,气势磅礴。
沈渐身后如平地炸响春雷。
耳膜嗡嗡作响,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猛挥手臂,将温棠远远掷了出去,声嘶力竭大喊道:“有多远跑多远,别回头。”
温棠的身体在空中疾速飞行,耳边风声虎虎。
饶是如此,他还是听到了沈渐的高喊,眼泪竟然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他心里明白,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个年轻人,虽然他们刚认识没多久,但年轻人亲和的态度,真诚的为人,都让人不得不为之折服。
能将生的希望留给别人,明知必死还能勇敢面对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令人尊敬的。
很快他再也听不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耳朵被强劲的罡风灌满。
等双脚落地,他不再犹豫,发力狂奔,他心里面只有一个信念,活下去,决不辜负沈渐留给他的一线生机,他要回到扶余郡,亲自带领大军,踏平巫蛮五部。
只有这样,他才能报答这份沉甸甸的恩情。
……
沈渐当然不知道温棠此时的内心戏如此丰富,他又不会佛门的两心通。
之所以扔走温棠,一来他明白身后来的两人绝不是他现在的境界能应付的对手,温棠若在身边,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有可能成为累赘;第二个主要原因,那一声在神识中炸响的春雷,无意间帮他唤醒了观象。
老家伙一醒,信心倍增。
观象先是噫了一声,然后啧啧有声:
“居然那家伙也参与了,嘿嘿,他真以为能取代老子。”
“你这老家伙总算醒了啊!小爷都快死了,你还不快想辙。”
“想啥辙,不就两个区区蝼蚁,干他啊!”
“干你娘个头,他们的气机你还感觉不到,炼神起码,打不住还是天元。”
“天元又咋地!还不是一样的干。”
“说得轻巧,打架的又不是你,再来上次那种?”
“呃,血气不够。”
“那你还这么多废话?赶紧想个辙。”
“告诉你了,直接干。”
“干死了咋整?”
“死不了。”
“真的?”
“我好久骗过你?”
这些对话发生在沈渐神识里面,别人自然听不到,不只听不到,而且整个对话过程无非就是刹那一念,极快,快得视线里还有温棠飞出的影子,他的腰都还没完全拧转。
耳畔听到有人大喝:“神术,碎心。”
他身体刚刚转过去,视线中便出现了一个穿着花里胡哨,又干又瘦又老的脸,下巴留着几根稀稀落落的山羊胡子,配上他枯干瘦小的身材,活脱脱正是一只披红挂彩的老山羊。
他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双手平端胸前,结了个相当复杂的手印。
紧接着,沈渐的胸口出现了一个灵光线条构成的古怪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