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渐道:“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会用其他手段?”
徐轻裘笑了起来,大笑,食指轻轻敲击着腰间那卷画轴,缓缓道:“影阁不是这么做事的,没有人开出合理价格,我们绝不会向任何人出手。”
他扬了扬手,一只黑色小剑便落到沈渐衣衫下摆上,“这是我们的信物,你若有一天厌倦了尘世间的钩心斗角,只需要找个州城郡城,将这把黑矅石小剑别在衣襟上,自然就会有人与你联络,到时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做买卖也好,加入本阁也罢,一切随意。”
说完,他站起身,身影瞬间淡化,直至消失不见,隔绝天地的禁制也在他消失后,砰然破碎,化作一缕清风,气机流散天地。
“这就是缩地成寸?”
观象哼哼道:“没错,这家伙于此地而言,境界算得上不错,咒符也只需心念一动,看起来就已经和神通相当接近,不过缩地成寸也就是神灵最普遍的入门神通罢了,连独有权柄都算不上,没啥稀奇,你只要进入无量境,比他运用得好得多。”
影阁为什么会突然向他发出邀请?
沈渐想不明白。
但凡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也从不去钻牛角尖,徒耗心神。
次日天色刚明,队伍便收拾起行装,继续前行。
这段时间官道上来来往往的军队很多,运送粮草补给的车马也络绎不绝,所以他这支百余人的队伍也没引起太多注视的眼光。
晋王蔫不拉叽打不起精神,也不再与沈渐搞挑拨离间,身上被‘镇嶽’捅出来伤口一直无法愈合,只能靠随队郎中每隔一个时辰以凝血丹敷伤口,才能保证血不会流干。
只是‘镇嶽’上自带符阵造不成这种伤势,关键沈渐在捅他的时候,使用了血咒秘术,偷走了他一半精血灵元,以至于晋王的半步天元境此时顶多有个道境神华,再加上镇嶽特殊伤害,伤口愈合不了也就顺理成章了;当然除了沈渐,别人不知道,也察觉不出,只认为这是镇嶽奇特效果。
好在前线不远,也就三百来里,队伍行军虽然不快,两日光阴也足够赶到汾河边左龙武军大营。
周字大旗迎风招展,数十骑龙血马具装骑兵营前疾驰,沙尘将原本青绿的春色全部涂成了土色,一眼望不到头的帐篷,河岸高处一字排开。
无数比马车还宽大的弩机分三层架设在土坡高处,二来固定弩机发射时,弩机自身产生的强大冲击力。
这种弩机又名破山弩,全是兵部御兵坊产物,据说也只有式样曹家掌握制造技术,弩臂和弓弦都是从式样曹家制造完成才运往京都,御兵坊只负责组装,箭镞则是从灵道宗直接买来,上面刻有各种符咒,御兵坊也只配装箭杆和飞羽。
箭镞刻符朝廷当然也能做,但人数终究有限,水平良莠不齐,很难像灵道宗那样可以大批量提供。
士兵手上也有小型符弩,这些弩单支杀伤力并不强,对付道境神华都够呛,不过哪怕是洞宫、炼神,遇上成百上千的符弩齐射,稍不留意,给一群毫无修为的军士射成死射伤也实属正常。
战场打斗不比修行者间单打独斗,危机感应这种能力在战场上就是个鸡肋,御风驾云高来高去的神仙风姿,在一帮能使强弓硬弩的糙汉子面前,就跟飞在天上的活靶子差不多,所以战场上更青睐纯粹武道强者,能打,体魄强横的家伙战场上通常比耍术法的炼气士活得更长。
当然这也得看领兵将领如何使用,军中炼气士也不在少数,主要负责行军布阵,迷惑对手,建立阵法屏障,战场救治等等辅助,很少会派去战场冲杀。
接待他们的是霍石桥,周匹夫贵为主帅自然不会轻易露面。
这位羽林军统领身上不再穿着那套羽林军华而不实的黑衣黑甲,而是披了套更实用的御兵坊重符甲,只不过现在没上冲锋,只披挂护胸和腹吞,背后标志性的九把短枪倒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