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我真的好爱你——”
金悦可嫌弃地“啧”了一声,倒也没推开她。
“抱我那么紧,你要热死谁啊?”
岑柠嘿嘿笑出了声,“你啊,不然还能有谁?”
校医牵着孩子回来的时候,在医务室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进去会打扰到她们。
“差不多得了。”见老师进来,金悦可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吃汉堡吧,我也蹭点小食吃吃。”
这个套餐里还有一杯冰可乐,一经面世就被金悦可迅速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冰的,你就别想了。”
岑柠撇撇嘴,“我又没想喝。”
汉堡很香,也很好吃。
但她吃完一个汉堡就没再吃了,让金悦可挺不放心的。
“生理痛还会影响你的饭量吗?”她满目担忧,生怕她吃不饱,“平时这么大
的汉堡,你能吃两个半诶!”
她俩饭量差不多,光吃汉堡的话,两个不够吃,三个又吃不完,所以经常就是两个人买五个汉堡平分,如果还点了薯条鸡米花一类的小食话,吃两个汉堡就够了。
金悦可这次就买了两个汉堡,还有一份地瓜丸和小份薯条,想着绝对能把岑柠喂得饱饱的,没成想她就只吃了一个,就不肯吃了。
“没胃口啦,而且没多久就要放学了,我回家还要吃晚饭的啊。”
岑柠将另一个汉堡推到金悦可面前,让她帮忙解决,“你吃。”
“可是我现在也没什么胃口诶。”嘴上说着不情愿的话,金悦可的手却很诚实地拿起汉堡,几大口吃完,有点被噎到了,又吸了一大口可乐。
两个人专注解决小食的时候,校医的小孩儿就在旁边流口水,邀请她吃,她又不肯。
“不可以吃陌生人的食物。”小孩儿吸溜着口水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妈妈在一旁笑得很是大声。
岑柠和金悦可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选择尊重小孩儿的选择。
然后就把剩下的小食全都吃完了。
-
吃饱以后,岑柠就觉得肚子没那么痛了。
一开始还以为仅仅是吃饱后产生的心理作用,又坐了一会儿,才感觉出来是真不痛了。
真好,在吞下布洛芬半个多小时以后它终于起效了。
“这药的止痛能维持多久来着?”
“6-8个小时吧。”
岑柠看了下现在的时间,“才四点啊,那我睡前再吃一粒就没问题了吧。”
“不一定。”金悦可轻飘飘地说道,“药效也不一定这么久,说不准你凌晨四五点又被肚子痛醒呢?”
岑柠喉间一哽,随即不可置信地怒视她,“你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彻骨的话的啊?!”
金悦可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状态,大喇喇道,“也不是没可能啊!”
“不,别这样。”岑柠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
事实证明,她就是能这么倒霉。
金悦可一语成谶,在夜深人静的凌晨四点半,岑柠当真忍受不了腹痛而艰难爬起床。
在吃下止痛药以后,又在床上傻坐了近半小时,才又睡下。
清早,当定好的闹钟照常响起,岑柠意识回笼的那一刹那,她都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猝死。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她搓了搓脸,磨蹭了两分钟才下床。
现在肚子倒是不痛,但因为没睡好,就有点头晕脑胀,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困死——”
今早吃的是香菇滑鸡粥,绵稠的粥里加了很多料,香菇软滑,鸡肉鲜嫩,但于岑柠而言,有点太清淡了,一碗粥喝下去,肚子饱了,嘴里还是没滋没味的。
吃完早餐后她没急着去学校,而是去会客厅看了会儿鱼。
会客厅里的这个鱼缸内只养了野生七彩神仙鱼,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二十几只,五颜六色地游弋在树根和水草之间,很是养眼。
岑柠以前住的那个别墅里只有一个鱼缸,当时养的是泰国虎鱼,她爸一直不是很满意,说是不咋好看,所以在搬来这里以后,就咋咋呼呼地吆喝着要在会客厅的鱼缸里养上最好看的鱼,要让过来的客人体会到别样的视觉享受。
不过岑爸的愿望是注定要落空的,因为她家根本没人来做客。
看了一会儿鱼,岑柠才拿起书包出了门。
她这次出门得比较晚,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差不多已经坐满了。
走过讲台的时候,踩点进来的岑柠收获了大多数同学们的注目礼,这让她感到很不自在,但是没办法,后门不知道被谁给关了,她只能走正门。
金悦可支着下巴看她,半是抱怨的语气,“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啊?”
等岑柠走近,将她一脸阴郁映入眼底,金悦可又忍不住笑,“哟,这么大怨气啊?”
岑柠扯了一下嘴角,“不夸张,我现在的怨气简直可以养活十个邪剑仙。”
金悦可一边摇头一边发出意味不明的啧啧声,“所以你经历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岑柠从包里掏出作业交给组长,“除了凌晨四点半爬起来吃止痛药然后等了半小时才继续睡下,早上六点半又起床来上学,我还能经历什么?”
金悦可:“那你还来上学?不请假?”
“没必要。”岑柠说,“又不是重感冒发烧什么的,请假就算了。”
岑柠上学虽说不上多么认真,但出勤率绝对是没得说,从不迟到早退,请病假的次数在两辈子的学习生涯中屈指可数。
“对了,今天第一节什么课来着?”
“数学啊,然后是地理。”
岑柠闭上眼睛,曲起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现在请假还来
得及吗?”
“也不是不行。”金悦可笑嘻嘻地指向才进教室来监督早读的班主任,用使唤小狗狗去叼飞盘一样的语气说道,“去吧。”
岑柠扶额,一阵有气无力地哀嚎。
“啊,头又开始痛了。”
-
课不能不上,但是课间操,还是被岑柠躲过了。
身体状况倒也没差到做不了操的地步,但她是真困,第二节课一直在打哈欠,所以就打算利用课间操的时间补补觉。
等去过厕所再回到教室,里面就只剩孟遥清还坐在原位了。
岑柠有些惊讶,“你也请假了?”
“刚刚被班主任叫去谈话了,所以没去操场。”孟遥清将桌面整理干净,翻开一本习题集。
“班主任找你?这么快就说完了吗?”岑柠更惊讶了,毕竟上次班主任找她,可是说了大十几分钟诶,教导她不要太偏科什么的......
孟遥清敛下睫羽,慢条斯理地给钢笔上好墨,“嗯,让我保持现在的学习状态,考虑一下明年要参加哪一科的竞赛。”
岑柠:“......”
她自卑地别开眼,没再搭话了。
也是,像人家这种全面发展又极其自律的优等生,班主任怎么可能舍得责备?
至于她这种成绩不上不下,学习态度又不积极的学生,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谆谆告诫怕是半小时都说不完。
她沉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孟遥清专注做题的端正背影,想要补觉的念头突然就没有这么迫切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滋生的学习欲望。
但很快,这样的意识又被来势汹汹的睡意取代。
算了算了,不休息好哪来的精力学习啊?
想到这里,岑柠趴在桌上,安详地阖上眼。
和煦的日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虽然闭上了眼,但她还是本能地觉得亮堂,便又转换姿势,将脸埋进了臂弯。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秒,她的脑子里甚至还闪过下节课一定要认真听课的flag。
-
课间操结束。
同学们像一群沙丁鱼一样涌入教室。
吵吵嚷嚷的,让岑柠很快从浅眠状态中脱离。
迷迷糊糊坐起来的时候,金悦可已经走到桌子旁边了,拍了拍岑柠的椅子,示意她挪一下方便自己进去。
岑柠揉着眼睛,将椅子往前挪了两下。
“你刚刚睡着了啊?”
金悦可元气满满的声音让岑柠的意识又清醒几分。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算是吧。”
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她又擦了擦眼角,视野中的景物重新变得清明。
然后,她半眯的眼眸,在看清桌上多出来的物品以后,逐渐变得圆润起来——是她的桌角,本该空无一物的位置,突然多了一杯热巧克力。
原本因为睡眠被迫中断而产生的郁闷一扫而空,她雾蒙蒙的眼睛霎时亮起,像是被注入了一记强光。
她捧起那杯热巧克力,掌心传递的微烫温度很快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忍不住笑出声,她转头看向金悦可,脸上浮现雀跃的笑意。
金悦可回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我做什么?插吸管喝啊,我也蹭两口。”
听到她这番理直气壮的发言,岑柠更确定这是她买的了。
怀揣着难以言喻的惊喜,她拆开吸管,喝了一大口,醇香的热巧克力滑入食道,腹部轻微的抽痛好像都因此得到了缓解。
“谢谢,你真好!”
完全没想到她在做完操后还特意跑去给自己买了热巧克力,岑柠一时又惊又喜,眼底也随之浮现盈盈水光,被感动得差点要哭出来了。
金悦可却被这没头没脑的感谢弄得有点懵,“谢我做什么?”
反应过来后,一脸惊悚,“等等,这不是你自己买的吗?你不会以为是我给你买的吧?!”
岑柠一愣,来不及卸下的感激笑容瞬间僵住,“......不是你买的?”
“不是啊!”金悦可震声。
她眼底的愕然不似作伪,让岑柠倏然沉默下来。
原本轻快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可是我已经喝了啊,万一是有人对我投毒想要谋害我……”她瞳孔骤缩,显然是想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立刻捂住嘴巴,“我该不会......命不久矣!”
金悦可脸色复杂,嫌弃之意溢于言表,“戏太多了吧你,少整这些有的没的行不行?”
她撇撇嘴,提供了另一条思路,“说不定是喜欢你的人送你的?”
“不会吧?”岑柠压根没把这个选项列入可能范围,“我天天和你厮混在一起,也没和几个男生说过话啊。”
金悦可沉吟片刻,意味不明地注视着她的脸庞,“毕竟你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还挺好的,长得也好看,初中的时候你也天天和我一起啊,不也有好几朵
桃花么?”
岑柠长相清丽,一双看谁都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更是让秀气的五官增色不少,加上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软和无害,说话又轻声细语的,基本不会和别人发脾气,所以初中的时候,她虽然不爱主动和同学说话,但其实还挺受班上的男生欢迎的。
不过岑柠本人看起来像是并不承认这件事。
“别提了。”她捂住脸,一副不愿再回忆的样子,“那些哪能算什么桃花啊?”
初中的男生......唉,不提也罢,都有心理阴影了。
而且她穿越前就已经是个即将成年的高中生了,所以面对初中生嘴里说出的喜欢,无论如何都觉得别扭极了。
“唔,所以说这个确实有可能是暗恋你的人送的啊。”金悦可一手撑着下巴,一边戳着岑柠绵软的腮帮子,说回正题。
“但是居然没留下一点信息吗?做好事不留名?什么傻子行为。”
岑柠捏了捏吸管,脑子灵光一闪,踟躇道,“也不一定?”
金悦可微怔:“什么?”
岑柠没再回话,而是身子前倾半趴在书桌,视线越过大家桌面上摆放的水杯、汽水和其他品牌的奶茶朝前排某个座位专注地望去。
可惜视角受限,再加上人身的遮挡,她其实看不到目标位置的桌面上具体摆放了什么东西。
但她并不为此感到气馁,而是持续关注着,直到男生始终端正地放在桌上的左手开始活动,从岑柠这里看不到的桌角拿起什么,然后喝了一口。
眼熟的纸杯出现在岑柠的眼中。
啊,找到了。
她捏着纸杯的手指在一瞬间收紧了力道,低下头,确认是一模一样的纸杯。
“也不是做好事不留名嘛......”她几不可闻地咕哝。
起码她现在知道了。
怎么说呢......居然不是特别意外。
金悦可没听清她的话,“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岑柠摇摇头,敷衍地回道,“没什么。”
“哈?”金悦可不悦地眯了眯眼睛,“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她暗笑岑柠的天真,随即往她刚刚望着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
“凎!孟遥清啊!”谢天谢地,幸好她还记得压一下声音。
但这还是让岑柠的心跟着颤了颤。
“嘘!”她竖起食指抵在唇瓣,“小声点啦!”
“我声音很小的!”金悦可倒抽了一口气,“话说回来,如果是别的男生给你送热巧克力,我真会以为他是暗恋你啊!但是孟遥清的话......”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很复杂,有些词穷,“嗯、就、反正很难评。”
岑柠嘴角一抽,“你说的这句话也很难评啊。”
“别管,那个不重要。”金悦可捏着下巴,锐利的眼神上下审视着岑柠,“但是他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不熟的女同学买喝的吧?”
“还是说,在没有我的场合里,你们之间有过什么交集?!”
“也不一定就是他。”岑柠低头盯着手里的热饮,进行另外合理的猜测,“可能就是碰巧买了同一品牌的饮品?”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她暗忖,有机会还是找他问个清楚吧。
“那如果真是他买的呢?”金悦可把她的脸强行掰过来直视她,用眼神告诉她休想顾左右而言他,“他又为什么要给你买?”
“我怎么知道?”岑柠推开她的手,含着吸管含糊不清地说道,“总不可能是被我吓到了吧?”
那时候被肚子痛折磨得鬼哭狼嚎的,难免不会让人觉得她精神状态有什么问题。
“什么意思啊?你说清楚好不好啊?”金悦可一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然她会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的!
岑柠语气沉重,“别管,一些丢人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金悦可不甘心地继续追问,“有多丢脸?”
岑柠面无表情地答:“像你上次遛狗不成反被遛,最后跌到公园的喷泉池里一样丢脸。”
金悦可:“......”
她悻悻地扭头:“绝交吧,这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