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和好友调侃宥王即将娶一个傻子过门,他当日醉了酒,正巧听到他们这段谈笑才没忍住扑过去重重打了他一拳。不过宋霁那边人多,他醉酒后浑身酸软,难免挂彩。
南秀从腰间锦袋里拿出一个还没有手掌大小的玉盒,托在手中道,“给你这个,”她用指头点点自己的脸,“在伤处抹了,很快就会好。”
谢江昼忽然问:“疼么?”
“啊?”南秀不解。
“之前你受伤的时候,疼不疼?”
南秀越来越觉得这人奇怪了,但还是回答道:“脸上疼不疼忘记了。”受伤时应当很疼吧,但她醒来后就已经敷了药膏,只觉得凉丝丝的。
不过她又摸摸摔断后很久才养好的手臂,诚实道:“只是这里有时还有些疼。”
谢江昼顺着她的动作看向她手臂。
这一场对话到此为止,过程中南秀时不时看向梁景续,似乎没什么兴趣和他多聊,梁景续更觉得他莫名其妙。
他只好离开。
回到院中后他枯坐许久,又找来书看,只是握着书怎么也读不进去,反复想着自己烧掉的那枚护身符。如果他没有烧毁护身符,阿蒙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是他害了阿蒙。
他骤然起身,扬声吩咐下人备马。
下人见他要外出疑惑不已,劝道:“瞧今日这天,待会儿怕有大雨……”
“不妨事。”他迅速回。
出门后赶至途中果真下起了暴雨,上山不便,他依然坚持骑马去往红山寺。可惜红山寺的护身符也不是想求就能立马求到的,他穿着油衣在大雨中站了许久,不肯离去,小沙弥被他的执着所惊,只好去寻了住持。
等到回府后天已经快黑了,他身上穿的油衣满是雨水,不再耽搁直奔南秀院中。
南秀听下人禀报谢江昼来了,又听到外面的大雨声,觉得这个怪人真是哪里都怪。
但也不能不去见他。红香为她撑着伞,随她走下台阶,也不敢看谢江昼,现如今这位表少爷可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不过幸好姑娘要去做宥王妃了,宥王殿下才不会叫姑娘受委屈。
她还记得自己与平翠一起陪姑娘跑了一家又一家灯铺找彩球灯,后来那个店主人认出了姑娘,说这灯他只做过一个,于前一年花灯节时挂在铺子外的灯棚里,被他们府上的表少爷猜中谜底赢走了。
店主人还以为谢江昼将这灯送给了姑娘,今日姑娘才会拿着画纸来找一模一样的。
南秀看清了谢江昼带着潮气的手里拿着的东西。这东西她认得,是红山寺的护身符,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接过来,“姑母说,我以前也有一枚护身符,但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谢江昼一顿,艰涩轻声道:“那这一枚……正好补上。”
南秀腼腆笑笑,拒绝道:“不用了,谢谢你,我已经有了一枚新的。”
她不太习惯叫他表哥,印象里的表哥只有梁景续。而且表哥梁景续爱笑,谢江昼太奇怪了,她还是怕他的。
谢江昼见她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手上,那里有一条自袖下蜿蜒覆盖向指端的狰狞伤疤,是刀伤,受伤时他险些连手臂都被人砍下来。
怕她觉得伤疤丑陋恶心,他将手收回了袖中,将护身符也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