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桉跟着庆南禅师一起,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明心禅院。
此时正值清晨时分,旭日初升,火红色的日光照耀在大地上,将整个大德寺都映照的金碧辉煌,处处都显现着磅礴的生机。
广安毕恭毕敬跟在了两人的后方。
“这是我新收的侍僧。”
杨桉将广安介绍给了庆南禅师。
既然广安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替身,不仅需要将他带在身边,同样的,帮助他获得这等机缘,也等同于是为自己获得同样的机缘。
这十分有利于自己在專愚老人的面前,掩盖自己在大德寺中真正的身份地位。
对于广安,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伽弥,庆南禅师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但既然是身为佛子殿下的侍僧,庆南禅师还是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庆南禅师的反应,让广安受宠若惊。
果然成为佛子殿下的侍僧,是一个天大的机缘,就连禅师也会对他瞩目。
这在以往,一个禅师可不会去关注一个伽弥,两者之间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
他一定要牢牢的把握住这个机会,不能作出任何冒犯佛子殿下的举动,不然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罪过。
杨桉和庆南禅师并排而行,广安则是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三人走在大德寺内的街道上,由庆南禅师领路。
此次举行禅师法会的地方,是一个叫做金莲台的广场。
大德寺内,因为实在是太大,三人一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到达,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对这位拜入大德寺的新任佛子殿下感到好奇,无论是僧众伽弥护持,还是其他的人,很多都未曾见过这位新任的佛子殿下。
当得知走在后面的广安乃是佛子殿下的侍僧,不少人顿时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能够成为佛子殿下的侍僧,那该是多么令人荣幸的一件事。
当三人到达金莲台的时候,广场上已经闻风而动聚集了不少人。
此次法会可是由多位禅师共同举行的法会。
能够在这次访问之中听经,由禅师进行讲经布道,对于众人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机缘。
但是即便如此,很多人都只能站在外围静静观望,是不能够进入内场的。
能够进入内场的人物,至少也得是腑石以上的护持,住持,还有弟子庙的圣心院以及圣佛院之中的弟子。
在外面观望聚集的人群,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将杨桉三人迎了进去。
广安作为杨桉的侍僧,仅仅只是一个伽弥,竟然就能够得到进入,一时之间让无数人脸上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进入内场之后,内外场完全被隔开,摆放着不少经幢。
除此之外,内场与外场之间也有不少的僧人在把持着,以防有肖小之辈进入其中。
虽然也没人有胆子敢这么做就是了。
内场之中已经到来的人,杨桉大部分都不认识,不过在这之中还是看到了那么一两个熟人。
便是当初和他一同进入大德寺的那位菩萨转世的圣童鸣喙。
鸣喙被海殊菩萨安置在了圣佛院,赐佛号位广喙,作为弟子庙中最顶级的圣佛院,是只有转世之身才能进入的地方。
因此在杨桉到来之前,鸣喙同样也受到不少人的关注,只是在杨桉到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瞬间转移到了杨桉的身上。
二者之间,一个虽然是菩萨转世的圣童,但另一个却是真佛转世的新任佛子殿下,孰尊孰卑一目了然。
庆南禅师将杨桉请了进去,广安虽然作为杨桉的侍僧,能够进入内场,但也到此为止,不能再深入,只能站在内场的最边缘。
杨桉跟着庆南禅师一直来到最前面的位置,这里已经给他留好了地方,是最接近各位禅师讲经布道的位置。
身为佛子,身份地位和待遇自然与他人不同。
杨桉面色平静的坐下,并未理会其他人的目光,静静的等待着法会的召开。
后方传来了一些轻微的议论声。
“广喙师弟,这位就是当日与你一同进入我大德尚善之地的佛子殿下,是吧?”
一个身上穿着白色僧袍,袖领金边的光头和尚向鸣喙询问道,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从他的衣着来看,这是一个肉殐修为的住持。
以他和广喙的座次来看,他同样也是弟子庙圣佛院中的弟子,也是一个转世之身。
此人法号名叫德贲。
广喙淡淡的点了点头,但他的目光在前方杨桉的身上扫了一眼,一丝嫉妒之色一闪而逝。
“师弟你是贞缘菩萨转世,是我大德寺内有真实记载的菩萨,贞缘菩萨在记载之中也是众菩萨中赫赫有名,不比佛陀差多少。
师弟必然能够在此次禅师法会之中有所领悟,修为突破,羡煞旁人。”
一旁的德贲似乎是猜到了
广喙心中的不忿,意有所指的说道。
他这句话也顿时点醒了广喙,广喙双目微张。
原本以为自己作为菩萨转世的圣童,进入大德寺之中必然能够受到很多人的关注,也能得到来自菩萨的瞩目,从此扶摇直上。
可谁能想得到,与他一同而来的竟然还有一位真佛转世之身,一下子就将他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全部夺走。
相比之下,他这菩萨转世的圣童就显得黯然失色许多。
凭什么他能成为新任的佛子殿下,得到海殊菩萨的亲自传授?
凭什么自己就只能进入圣佛院,和一群转世之身共同接受禅师的教导,连菩萨的面都见不到?
就凭前世真佛比菩萨高贵吗?
不!
前世是前世,前世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今世谁才能更快崛起!
如果他能够在此次禅师法会之中有所领悟,修为更快突破,表现出自己的悟性和天赋,将所有人压下去。
在如此多人的围观之下,他一定是最耀眼的。
如此也可以证明,他的天赋不比这位佛子差。
倘若这位佛子此次连领悟突破都无法做到,那么相比之下,他一定会大放异彩。
想到这里,广喙看向前方静坐的杨桉背影,眼中逐渐生起战意。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要证明,他不弱于真佛转世的佛子,他会比佛子更强!
…
杨桉莫名打了个寒颤,背后出现了丝丝凉意,他转过头去扫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又收回了目光。
要说这次法会来的人可真多,在他周围坐着一圈的人,基本都是禅师级别的人物,少有几个肉殐。
他甚至连放开自身的感知都显得小心翼翼,以免被人察觉。
以佛子的身份坐在诸位禅师之中,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其他人的注视。
像大德寺内举行这种级别的法会,一般都是直来直去,不会有什么弯弯绕绕。
此次法会便是由一位名叫庆心的禅师主导,多位禅师为辅,以论佛的方式讲经布道,庆南禅师赫然也在其中。
法会的时间是定在了辰时,正值紫气东来之时,青烟寥寥升起与天际的辉光融合,很快时辰已到,原本还略微有些嘈杂的场面,刹那间全都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由心生故,种种法生…”
庆心禅师开口,莲台具现,端坐其上,舌绽莲花,作佛印状,佛音顿时传开到了每一个角落。
对于这等法会,杨桉一概而来的想象中都以为会是一场对于佛法的辩论,就像是一场上层人物的辩论会一样。
他们会辩论经文之中的含义,他们会争论佛法的深浅,坐在下方的人就像是在听一场讲座。
拥有高深造诣的人很容易就能领悟,但浅显者却只能做一个旁观的看客。
杨桉认为自己是后者,因为他这些时日可没把重心都放在海殊给予他的那些经文上。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需要的只是借助这次机会,尽可能快的解除身上的隐匿封印,展现出更强的修为。
可是当位于前方的禅师开口,慢慢的,杨桉就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围绕在内场外的那些经幢之上,一道道的经文梵咒浮现,开始有淡淡的金光从上面散发出来。
整个广场上,香火的气息也一下子变得浓郁起来。
在场之人不自觉就代入到了禅师们讲经辩论的氛围之中,一道柔和的风轻轻的吹来。
也就在这一刻,无形之中的天地法力竟然开始迅速的凝聚,在整个内场之中好似形成了一场虚无缥缈的风暴。
观察着四周的异象,杨桉顿时一脸疑惑。
这些禅师也就是在诵念着很普通的经文,为什么会引起天地法力范围性的凝聚?
难道这些家伙暗中在搞什么鬼?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引起天地异象的样子。
就在这时,后方隐隐有微弱的议论声传来,吸引了杨桉的注意力。
“这叫梵音长明!每当我尚善之地内有禅师或者菩萨召开法会之时,就能引来诸佛的馈赠,凝聚天地法力,只为度化我等佛修。”
这道声音像是在为初次参与法会的僧人解释,杨桉也顿时明了。
敢情不是这次法会的问题,也不是这些禅师的问题,而是大德寺的问题。
法会只不过是触动异象的开关罢了,并且很有可能不是天地所形成的异象,而是人为。
明白了这一点,杨桉也不禁一笑。
这种神圣的假象,往往都不过只是一些小把戏而已,这些秃驴果然最喜欢骗人。
好在这并不重要,这些法力也不过只是普通的法力罢了,大德寺倒没有暗中做什么手脚。
他也只好静静的等待着机会。
最好有人在这法会之中先突破,他再寻找机会解除隐
匿封印,这样的话也会显得顺理成章,不会过于引人瞩目。
“得陀舍沙戒,受持往生,极乐为欢…”
很快,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越来越多参与法会的人都在闭目完全沉浸其中,而杨桉则是还在时刻打量着周围的人。
他得等着有人修为出现明显的提升和突破。
直到又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后方的场外突然传来些许的惊呼和赞叹。
与此同时,聚集在场内的天地法力微微起伏,就像是浪潮一般被引动,圣心院之中前来参加法会的一名弟子浑身都在颤抖着。
突破了!
从腑石初期突破到了腑石中期!整整一个小境界!
杨桉的感知一触即收,对方的修为气息完全在他感知当中暴露无遗。
在看到终于有人突破之后,当下也放了心,看来庆南所说的是真的。
那么接下来,他也该准备一下,解除自己身上的隐匿封印了。
身为佛子,真佛转世,在法会之中感悟,一下子突破好几层修为,这是一件很合理的事。
就当杨桉准备先解开一层封印,循序渐进之时。
却不想,场外再次传来了惊呼。
刹那间,场内凝聚的天地法力又一次发生了异样。
“是广喙圣童!他突破了!数月之前才进入我大德寺中,没想到这么快就突破,不愧是菩萨转世的圣童。”
杨桉并没有回头,但是通过感知,也知晓了突破的是谁。
是鸣喙,只不过现在法号已经叫做广喙。
他从元饲中期一下子突破到了后期,果然不愧是菩萨转世的圣童啊。
相比起这位真圣童,他这个假佛子现在都还未有动静,看来也是时候了。
杨桉收回了感知,开始准备解除隐匿封印。
也就在他收回感知之后,坐在后方的广喙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前方杨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