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底牌彻底交出，单丛又有些后悔，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他有些郁闷，只能问道：“你呢？你们学业应该很忙吧，你为什么还在兼职？”

韩御一点没慌，“因为我跟丛哥的情况差不多，当然要好一点啦，我爷爷奶奶都还在，就是年纪很大了又有基础病，还有一个大龄单身的叔叔，但是爸爸很早就去世了，我妈改嫁了，七八年了，我们都没再见过面。”他没心虚，毕竟真实情况也差不多，除了隐瞒了韩家十分有钱这一项之外。

单丛的同情心被勾起了，他设想了一下觉得韩御的家庭条件真的很差，但还是很勤奋的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一颗心顿时觉得酸酸软软的，“难怪你要这么辛苦。”

韩御朝他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没事的，我不觉得辛苦，而且今天认识了你，我很高兴。我其实之间就见过你，虽然只有远远的一面，但就是很想跟你做朋友。”

他目光太直白，单丛一时之间连躲闪都做不到。

韩御轻轻握住他的手，对方的手指比他奶奶的还显得粗糙，可他就是觉得很兴奋，“丛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单丛一直没觉得自己喜欢男人，毕竟他以前生活在男人堆里，只觉得那些人脏、下流、没多少素质、满脑子黄色思想，可他也没对女性产生过恋爱的反应。他一度觉得是自己所在的圈子太乱了，所以才从工地里走出来应聘上学校的保安。他身边换了一波人，漂亮又热情的女生，秀气的男生，但他依然没有那种感觉。

直到碰到韩御。

沉寂二十一年的恋爱火花终于被点燃，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非常大的进展。

韩御的追求直接又热烈，黏人程度简直像一条养熟的狗，一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每天都来光顾他窄小的出租屋，每天打地铺也心甘情愿。两个人已经有了一些亲密的接触，比如说牵手，短暂的拥抱，躲开后只落在脸颊上的亲吻……单丛放纵着对方的接近，却总在关键的时刻摆出强硬的姿态，这样的态度让他自己都有些不齿，可偏偏又没办法完全下定决定拒绝或者接受。

到底还是越不过“性”这一关。

如果他是纯粹的男性或者女性，兴许会更坦然一些，可眼下他就是有着这么一副怪异的身躯，所以他没办法做到。他法在任何人面前张开双腿暴露自己的私处，因为他法判定对方看到那处畸形的地方到底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是震惊还是排斥？

下了早班，单丛应老乡的邀约去了他家吃饭，又故意磨蹭到很晚才回，中途手机响了很多次他都刻意忽略了。老乡爱好喝酒，他也陪着喝了一瓶啤的一杯白的，虽然不至于就醉了，但走路多少有点晃悠。

慢慢走到回出租屋那条巷子，越靠近脑海里韩御的身影就越清晰，单丛觉得自己简直有病，怕韩御还在等着，更怕他真的已经走了，脚步一时快一时慢，最后差点把自己绊了一跤，才刚站定，就听到了韩御的声音，“丛哥。”

老旧小区，路灯过十二点就关了，但今晚月亮很大很亮，足以将不远处的身影照得清晰，连轮廓都能一眼分辨。

可看不见对方的眼睛。

单丛有些烦躁，但另有一种欢喜的情绪慢慢攀升上来，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韩御一步一步朝他靠近，高大的身影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明明还是比他高，姿态却放得很低，“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不是质问，而是可怜巴巴的语气。

单丛恍惚觉得他长出了毛茸茸的狗耳朵，因为情绪低落的关系而下垂着，让他很想要摸一摸。

单丛还没回答，韩御突然凑得更近了些，鼻尖几乎擦过他的鼻子，做了个嗅闻的动作，“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嗝……”单丛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充满酒气的嗝，整个人也晃了晃。韩御连忙搂住了他，几乎是把他半抱在怀里，“可以叫我去接你啊，一个人回来多危险啊，万一摔倒了……”

单丛身体从紧绷到依赖只经历了很短的时间，“我才不会摔跤，我又没喝醉。”

打开门一起走了进去，韩御把他扶坐在床边，连忙要去给他倒水，单丛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韩御。”

成年男性抬起了头，头发太短了，什么表情都遮掩不住，嘴唇在灯光下照得红润润的，上嘴唇还有个小小的唇珠。单丛看着韩御，脸上表情有点严肃，还有股逼迫自己的意味，“你是不是就想跟我上床？”

韩御愣了一下，张口想否认，但说不出任何字句。

两人僵持片刻，单丛最终把他拉向自己，“那我们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