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
朱铁恍然大悟,说道:“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要把谢周的住处透露给她?”
诸葛贤说道:“因为燕清辞,以及柳家的小女儿、长安柳阁主的幼妹柳心月。”
诸葛贤有句话没说出口,柳心月同样是他的幼妹,从小便一口一个贤哥的喊他。
这并不值得稀奇,世界就是如此小。
天机阁的总阁便在金陵,与柳家大宅直线只有几百步的距离。
诸葛贤在及冠之前都在金陵生长,对柳家人自然不会陌生。
柳心月的几个族兄都和他有着不错的交情。
柳心月的姐姐,那位长安的天机阁阁主柳心兰,更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就像谢周和柳心月的婚约一样,在诸葛贤和柳心兰都还是娃娃的时候,两家就已经定了婚约。
否则以柳金的脾性,哪能让柳心兰幼年就加入天机阁?
“又关燕清辞和柳心月什么事?”朱铁依然没听懂他的意思。
诸葛贤说道:“你知不知道燕清辞和谢周几乎私定终身?”
朱铁点点头:“知道。”
诸葛贤说道:“你也看过正月传来的线报,关于谢家和柳家的婚书记录。”
朱铁作为天机阁高层,诸葛贤的绝对心腹,自然也知道这些,顺着诸葛贤的话说道:“婚书上写的是谢周和柳心月的名字。”
诸葛贤道:“不仅如此,我可以很确切地告诉你,柳心月很喜欢谢周,那丫头从三岁起就跟在谢周屁股后面,一倾心便是十四年。”
“以我对柳叔父和赵连秋的了解,他们两个肯定都会在明天离开黑市。那么最迟今晚,燕清辞和柳心月她们两人肯定都会去找谢周告别……”诸葛贤砸了咂舌,笑眯眯地说道:“一男二女,设想一下那个场景。”
听到这话,便是一直沉默的老护卫都忍不
住,噗嗤笑出了声。
朱铁也啧了两声,很是感慨道:“若是寻常女子倒也罢了,反而是一件幸事。可……”
朱铁笑了起来,没有把话说完。
一个是柳家的小女儿,金陵刺史柳金的掌上明珠,大儒柳玉最疼爱的侄女,圣贤城最受欢迎的小师妹,当然不是寻常女子。
另一个是不良帅燕白发的独女,长安不良人恨不得呵护心底的公主,无数长安男儿的梦中情人,当然也不是寻常女子。
当这样两个不同寻常、堪称绝代的女子相遇,而且是因为同一个男人相遇,会发生什么样的场景?难以想象,却值得想象。
朱铁呵呵笑着,看着自家少阁主,说道:“那你还告诉花小妖,还嫌事情不够乱啊?”
诸葛贤点了点头,眉眼间笑意极浓,“嘿”了一声道:“既然已经够乱了,那何妨再添乱一点咯,三个女子,三个都不好惹的女子,我很好奇谢周会如何处理。”
诸葛贤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
是的,他把谢周的住处告诉花小妖,没有任何深意。
他就是单纯的觉得这样很有趣,反正无伤大雅,那么当然要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一些。
……
……
多宝楼的雅间不止是用蜡烛照明,顶部悬着明灯,照耀出冷白色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流逝,楼里的人越来越少,吵闹声越来越低,拥挤的大堂逐渐变得空旷,并不安静,却由于光线的变化从而显得清幽。
临近辰时,司徒行策终于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棉麻制的衣袍被霜雪打湿,沁出暗黑的水色,边缘处甚至还有水珠在向下滴落。
他头上的斗笠不知去向了何处,露出同样被霜雪打湿的头发,紧紧地贴着头皮。
他的眼神中再没有最初时的随和淡然,深处潜藏着不易察觉的愤怒
和悲伤。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司徒行策获得了战斗的胜利,如果不是看到了司徒行策背后的剑匣,恐怕谢周、何人和葛桂三人都会认为他输掉了这场战斗。
“叔父,发生了什么事?”何人腾的站起身,看着司徒行策,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司徒行策斜了他一眼,神情没有变化,更没有把事情说出去。
不是因为房间里还有谢周和葛桂这两个外人在,即便没有,司徒行策也不会把这件事对他人说明,哪怕是他最信任的何家。
他弄丢了守夜人的遗体。
他被人当面偷走了守夜人的遗体。
在过去的两个时辰里,司徒行策踏遍方圆三百里,神识覆盖山谷内外,最终都没能再找到那个白衣人,也没有感知到与守夜人和白衣人相关的任何气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