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回道:“随便转转,对了张叔,《珍娘传》印得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全部印完?”
张掌柜道:“其他都安排好了,就等慕容先生的插图。这次印得不多,只有两千套,所以大概一个月后便能印完了。”
两千套是两人之前商量的数量。
因为《珍娘传》是一篇女主向的话本,跟傅文钰之前写过的几篇不一样,所以稳妥起
见,张掌柜只让印了两千套。至于最为赚钱的精装版,也回到了最开始的五十套这个数量,免得步子迈得太大,反而亏本。
而对于傅文钰而言,他已经拿到五百两以及刘家的谢礼,并且长喜班那边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分成,所以对这些也不太在意了。
不过张掌柜又告诉了他一件事,“柳州小报那边说最近收到的话本太多,要晚些时候才能印你的《珍娘传》。”
傅文钰没意见,“那看他们安排吧。”
他虽然自信自己的话本不比别人差,但没自信到可以随便插队的地步,况且柳州小报又不是他开的,肯定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从开元书坊出来,他又到处转了转,不经意间竟然看到一群小孩在唱歌。
“挖到野菜头,吃喝不用愁;”
“挖到野菜尾,煮菜多加水。”
“挖到野菜根……”
这是《珍娘传》开始上演了?
傅文钰恍然,按照他跟长喜班的约定,戏排出来后首先要演给刘家那边看。因为谁也不会想到这出戏是专门为了刘昌莲排的,所以等刘家那边演完,长喜班是可以自己演给别人看的,并没有说不让演。
毕竟不让演,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而因为在排练的时候,傅文钰是出了大力气的,就连部分服装和道具也是他置办的,所以长喜班还会从后续这部戏的收入里再拿一些出来给他。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回去之后被拉着去看村民们的表演,还不如过去看戏,而且他也有一些关于话剧表演的事想要跟长喜班班主商量。
……
戏楼里,正值人声鼎沸。
因为长喜班只是柳州的一个普通戏班子,平时还需要台柱出去唱曲挣钱,所以他们是没有固定戏楼的,而是与人合用。今天演你的戏,明天演我的戏,亦或者一天里你演一场我演一场,门票则各收各的。
傅文钰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听到里面传来叮叮锵锵的声音。
“里面唱什么戏?”
守门的点头哈腰,“少爷您来得巧了,里头唱的是寿喜班排的新戏,前阵子在柳州小报上印的《青钗记》您听说过吗?好些客人都喜欢呢。”
《青钗记》?
这篇话本傅文钰可太知道了。
他不但知道这篇《青钗记》是孙秀才披着马甲写的,还知道他为此亏了一大笔钱,将房子卖了才填补上,听说那些精装版,还有一大部分没卖出去。
许是看出了傅文钰的表情不对,那守卫以为他不喜欢《青钗记》,于是又道:“待会还有长喜班的《珍娘传》。”
“这位少爷,小的敢拿人头作保,您绝对没有看过《珍娘传》这样的戏。扮演珍娘的人不稀奇,稀奇的是那故事就好像是发生在我们跟前一样!”
“好些客人都看了又看呢。”
傅文钰好笑,心想《珍娘传》就是我排的,我还能不知道?
于是他道:“两出戏的票都给我来一张吧。”正好时间还早,他也看看《青钗记》排得怎么样,没记错的话,那篇话本早就已经完结了。
守卫顿时递了两张纸过来,“好嘞,少爷您收好,先是《青钗记》,再是《珍娘传》,待会有人来查的时候,您给他们看一眼便成。”
傅文钰接过戏票,慢悠悠地走了进去,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而此时的台上,正有个女子挥着水袖咿咿呀呀地唱着。大致意思是她自幼如何如何命苦,后来被卖入青楼又如何如何凄凉,后来幸而遇到了某某郎。
中途则时不时有人出来,或是跟她对唱,或是拉拉扯扯,节奏慢得惊人,并且中间丝毫没有换场,也没有太多激动人心,调动观众情绪的情节,就连普通的对话都没有多少。
一刻钟后,傅文钰打了个哈欠。
半个时辰后,傅文钰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