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钰连忙应是。
接下来又认识了几个人。
有擅长做诗,今年十八岁,刚得了个女儿的闵秀才;喜欢游历,一年有半年时间不在柳州的邛秀才;同样写过志怪话本,在傅明晖就读的那家学堂任职的连夫子;跟孙秀才趣味相投,写春宫话本谋生的春田先生……
除了春田先生外,其他人态度都还不错。
闵秀才大概是初为人父太激动,还拉着傅文钰聊了半天的女儿经。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周老先生及闵秀才这样态度和善的,一位留着一撇小胡子的三十余岁男子看到傅文钰之后就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摆出一副不屑与他说话的模样。
傅文钰觉得莫名其妙。
闵秀才倒是认识对方,低声道:“那是孙秀才。”
傅文钰惊讶询问:“是写话本的孙秀才?”
闵秀才笑了两声,冲傅文钰眨了眨眼睛道:“没错,就是写《青钗记》的孙秀才,之前写文章骂过你的那位。”
傅文钰恍然大悟。
原来那位就是抹黑不成,反而因为他三个号来回切换,被气病了的‘孙秀才’啊。对方的大名在他这儿可是如雷贯耳了,但真正的见面还是第一次。
于是傅文钰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但这一看就坏事了,因为孙秀才突然也在周围人的提醒下望了过来,两人的视线来了一个碰撞。然后不等傅文钰反应,孙秀才就指着傅文钰骂道。
“无耻小儿!”
傅文钰:“……??”
他仔细回想,发现自己之前用大号写的文章并没有骂孙秀才,所有骂人的文字都是小号写的,于是便理直气壮地反问。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骂人?”
孙秀才怨毒的目光在傅文钰的身上扫视,然后停留在他腰间那块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佩以及傅蓉新做的香囊上。
他的脑海顿时回想起荣盛书坊的许掌柜之前跟他提过的话,对方说傅文钰以前只是一个死了秀才爹的乡下穷小子。能有今天完全是因为他会写话本,如果傅文钰写的话本卖不出去,或者不会写话本了,那他一无是处。
然后莫名的火气便涌上了他的心头。
“傅文钰,你可敢与我比上一比?”
这话说完,孙秀才便倨傲地抬起了下巴,道:“我们各写一篇话本,看谁的话本卖得最多,输了的人就从此封笔,不再写话本!”
“如何?”
其旁边的春田先生顿时叫好,“孙兄你这主意好。”
“不过只看谁卖得多,是否太过偏颇了些,不如你们都写一样的话本如何,我看‘只羡鸳鸯不羡仙’就不错,很合适啊。”
然后陆陆续续又有其他人附和。
傅文钰觉得有些不对。
但没等他开口拒绝,谢举人、刘举人、唐员外、肖先生等人便被这边的热闹吸引了过来。
年纪最大的谢举人还笑道:“你们要打赌,那我来添些彩头如何?我那有一本前朝孤本,你们谁若是赢了,我便把孤本送他。”
唐员外则关切地看向傅文钰,“文钰,你没事吧?”
傅文钰对唐员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觉得自己今天怕是被设计了,证据就是孙秀才说的‘从此不再写话本’,不然一般人打赌都是赌钱赌物或者是赌喝酒的,不会赌从此不做什么事。
但写话本,他还真不怕!
所以傅文钰也笑了起来,“多谢谢举人。”
“刚刚孙秀才的确想跟学生打赌,
说谁若是输了,从此便不再写话本。但这只是孙秀才的想法,学生觉得如果真的要赌,不如再加些彩头?”
“输了的人再给赢了的人一百两如何?”
孙秀才去年才因为缺钱卖了房子,今年除了《青钗记》的戏曲之外,也没有写什么新话本,如果再赔上一百两,他肯定会心疼得不行吧?
果然听到一百两后,孙秀才的脸扭曲了。
但随即他又镇定下来,带着一丝欣喜地望着傅文钰道:“好,一言为定。”
这时,刘举人也开口了,“既然谢兄给了彩头,那我也不能例外啊。这样吧,我也加一百两给赢家,肖贤侄,你待会随我去取银票。”
肖先生恭敬回答:“是,刘叔父。”
唐员外见状,也加了一百两。
所以这场赌注,赢了的人除了刚才孙秀才说的‘对方封笔不写’之外,还能得到谢举人的一本孤本,以及三百两银子。
顿时场内不管写过话本还是没写过话本的,都呼吸急促起来。
因为彩头增加了,而且谢举人、刘举人这种目前柳州城内功名最高的人都参与了进来,所以最后经过商量,由谢举人跟刘举人各出一道题,然后傅文钰及孙秀才两人抽取,并依照抽到的题目各写一篇话本。
话本同时在柳州小报上连载,然后同时开始售卖,至于字数则是控制在五万字以内,因为字数太多的话,决出胜负的时间就太长了。
最后以卖得数量最多的人为胜。
商量好后,两人开始抽签,结果傅文钰抽到了谢举人写的‘只羡鸳鸯不羡仙’,而孙秀才则抽到了刘举人写的‘复仇’。
很明显,两人都拿到了对方擅长的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