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才脸色发白地辩解,“大家莫要听他胡说八道,你,谁让你过来捣乱的?是不是傅文钰?快,快来人将他轰出去。”
“我堂堂一个秀才,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赢的人是我!”
见状傅文钰也站了出来,“谢举人、刘举人、唐员外、肖先生及诸位。这两个月以来,得益于镇北侯及其夫人的事,京城那边不断派人来买我的话本。”
“但每一次,没过几天便也有人去荣盛书坊买更多。”
“所以我们实在是好奇得很,便找人打听了一下,结果便发现了这位兄台。他说自己不是荣盛书坊请的第一个人,而他所说的那座宅子里存放着几千本话本。”
“几千本话本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哪怕存放也得用一整间屋子。”
“所以真假如何,一看便知。”
闵秀才眼睛发亮,起哄道:“对对对,我们一看就知道了。”
周老先生也缓缓点头,看向许掌柜的目光非常复杂,“既然如此,老夫也觉得还是去看上一看吧。这次的赌约关乎到他们二人以后的生计,马虎不得啊。而且许掌柜,若没有记错的话,你有一座宅院便是在那泉水巷?”
许掌柜目光躲闪。
看到这里大家便都明白了。
原来许掌柜还真的有一座宅院在泉水巷啊?
那作假的事便八九不离十了。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原来是假的!亏我以为孙秀才的话本真的卖出去了近万套,还想着荣盛书坊如此有能耐,那以后我写的话本都送过去呢。”
“谁知竟然是假的。”
“多印了几千套,啧啧啧。”
“不知道实际卖了多少,有没有三千?”
“管他多少呢,总之荣盛书坊不行,把话本送到他们那儿去怕不是赔得底儿掉。以后我们写话本啊,还是送到开元书坊的好。”
“对对对。”
眼见着众人越说越离谱,恨不得以后连笔墨也不到自家买,许掌柜脸色微变,忽地大声说道:“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
“这都是孙秀才的主意啊!”
孙秀才一惊,猛地回头,然后就看到许掌柜流畅地说道:“孙秀才因为之前傅先生排了《珍娘传》这篇话本,风头压过了他的《青钗记》,所以心里一直愤愤不平。一心想着找回场子,让傅先生也尝尝失败的滋味。”
“这才想出了打赌的主意!”
许掌柜袖子一擦,长叹了口气道:“为了赢下赌局,孙秀才把家里的老宅都卖了。我跟他毕竟是多年好友,不忍心他倾家荡产。”
“所以我才……”
话还没说完,孙秀才便怒喝,“胡说,明明是你的主意!”
“若不是你一边说傅文钰只是一个乡下小子,能有今天完全是因为他会写话本,如果他不能写话本了将一无是处,任人揉捏。一边又说如果没有了傅文钰,我便是柳州话本界的第一人,我又怎会提出打赌?”
“而且连题目也是你安排的!”
许掌柜不甘示弱,“前些日子是你说绝对不能输,要比傅先生卖得更多的,而且为了买下这些多余的话本,你还掏了一大笔钱。”
“若我是主谋,怎么不是我掏钱呢?”
孙秀才这才反应过来被对方坑了,顿时怒极,“你这老匹夫……”
随后他竟然扑了过去,与对方扭打成一团。
其他人目瞪口呆。
……
这场闹剧最后是刘举人沉着脸,命人将鼻青脸肿的他们拉开而结束的。
至于赌局,当然是傅文钰赢得了胜利。
他不但拿到了谢举人允诺的那本孤本,还净赚三百两银子。
而孙秀才的那一百两从哪里来,当然是今天到这里后拿出来的。傅文钰和他一人出一百两,赢了的人把包括自己那一百两在内全部拿走,输了的人不但没有了钱,而且也不能写话本了。当然偷偷写,换个笔名不被人发现还是可以的。可今日孙秀才出了如此大丑,恐怕也没有那家书坊愿意收他的话本了。
柳州小报就更不会收。
孙秀才多年辛劳,皆付诸流水,从此柳州便没有‘孙秀才’这个话本作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