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防盗门被关闭的瞬间,安室透的嘴角猛然拉直。他的身上猛然爆发出某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但他什么都没说,袖口手指微动,按开了微型检测仪的开关,先把这间房子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屋子里的环境绝对称不上好,简陋的铁架床焊接在地上,床脚上固定着他脚踝上铁链的另一端。
这里显然是被简单改造过,专门用来于□□的囚室。桌子上摆着上一餐剩下的食物和餐具,对方手里的瓷
碗正是来源于此。
看来他绝对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安室透心跳如鼓,他万万没想到,进入组织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面对自己曾经的好友,而好友很可能还存在失忆、不配合等一系列问题。这种情况的复杂程度,远超他之前的所有预想。
不过或许是因为这里对于组织来说并不重要,所以屋子里并没有太多的监控设备,除了伏特加最初指出的那处,安室透再没发现其余的,这在某种程度上让他安心不少,他或许能找到机会把对方救出去。
安室透在心里大致记住监控设备的分布,然后重新回到桌子边。
安室透暂时没有试图去把那家伙从椅子上拉下来,甚至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分给他,而是拿起扫帚开始清理地面上的垃圾。
这种忽视显然让手握碎瓷片的青年逐渐放松了下来,甚至开始试探着把脚从椅子上放下,银蓝色的眼睛跟着安室透在屋子里移动,渐渐生出些好奇的神色,像是在打量新居客的小犬。
与此同时,安室透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青年的状态。
银灰色的头发比他们分别的时候更长了些,发梢挑染的青色也褪色变黄,显得有些毛发粗糙。
青年比他预想的警惕性更低,在看到他没有攻击性意图够,青年逐渐放松下来,脸上也很快出现了疲惫的神色,头向后倚在墙上开始打瞌睡。
他对青年来说显然还不是值得信任的对象,甚至可以说是极具威胁性。安室透心想,所以果然还是因为头部受伤,才出现嗜睡甚至是失忆的表现吗……
向后倚靠的青年微皱着眉头,这种病理性的嗜睡显然并不会让人觉得安稳。在安室透拿着清扫工具,第三次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青年突然肩膀一倾,就向地面倒去,受过伤的头毫无防备的撞向地面。
头部受伤的病人最忌讳头部再次受创,很有可能会引起颅脑出血或者血肿。
更何况伏特加在离开前,还特意提过这一点,足以说明这种磕碰对于现在的青年来说,或许是致命的!
“haru!”
变故就发生在瞬间,本来闭着眼睛无力倒向地面的青年,猛然睁开了眼睛,银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凶光和狡黠,丝毫没有刚才那种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他是装的!
因为左手行动不便,所以青年只能利用肘部顶住安室透的肩膀,主要用来压制安室透的,还是他右手那片锋利的碎瓷,锋利的瓷片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就留下鲜红的血线和尖锐的刺痛感。
安室透被迫仰头,胸膛起伏,一大半都是被气的。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家伙的格斗技术和反应速度这样优秀,以前这家伙在警校都是倒数!他就知道这家伙从前都是装的!!那时候他和hiro说,hiro还不肯相信他!!
青年低下头,那双颜色艳丽的眸子近距离地盯着他,既像是在回忆中搜索他的样子,又像是在打量新奇的玩具,充满了陌生。
“你果然认识我。”青年的声音格外沙哑,吐字也有些古怪,总是在语句的末尾吞音:“你是什么人?”
安室透下意识地看向他身后的监控探头,虽然青年的长发垂下来,挡住了两个人的嘴部的动作,但他不确定那东西是否有录音功能。
“没有录音功能,只有图像。”青年停顿几秒又说:“所以他们一直以为我是哑巴……我知道你和他们不是同伙……你为什么认识我?”
青年词句之间停顿很长时间,既像是在思索话术,又像是组织语言,声音沙哑磕磕绊绊。
安室透沉默,他当然很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对方,也更想把对方从现在的境地拯救出来,但做到这一切的首要条件就是先保住自己,而不是冒冒然的把底细交代出来,某名奇妙的暴露,葬送两个人的性命。
青年看起来有很多问题,甚至于这个问题在其中排不上首位,所以他也没执着这个问题,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又问道:“我的名字是什么?”
安室透缓缓眨了眨眼睛,终于给出了反应。
“香取晴,你是香取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