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或许是一条幽深的隧道,也或许是一条空旷的大道。只是这里的红雾过于奇特,严格把守着小道的两条边界线,留下中间可供旅行者们通行的路途,绝不跨越分毫。
但两侧的红雾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循着某种特殊的规律游离着,若是细看,朦胧不清的红雾中又好似有着更为深色的影子,却在迅速移动之后又一晃眼间恢复如常,昙花一现。
若非旅行者一行人都非常人,恐怕也真要将那一晃而过的影子当成是因为环境太过于阴暗而造成的眼花迷乱。
派蒙不安地紧紧贴靠着旅行者,明明对鬼怪一类的存在有些害怕的她却格外忍不住要去观察红雾中流动的影子,越看越是害怕:“雾、雾里面不会是有那种东西吧?”
时刻注意雾中情形的旅行者这时也没有那个精力和想法来刻意吓唬派蒙,但雾中流动的影子,又的确很像是一个个的鬼影。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低低的絮语声,犹如深夜低沉的鸦鸣,又好似一串杂乱又诡异的尖锐风声。
夜兰的手中缠上如水的丝线,莹白手腕上的玉镯子为黑红的环境中增添了一点亮蓝色的光彩,她润泽的嘴角微微绷紧了,警惕道:“雾中好像有活物,比之前更为活跃。”
浮舍一直都用雷光在几人行经的路上印上引导的标记,但原本还算宽阔的道路却随着几人越发的深入而变得越来越狭窄,红雾所在的区域也渐渐将前方的道路阻挡,直至两条边界线汇聚为一个交点,再无前路可走。
众人走到边界线交点前方时,原本还算是平静的红雾却骤然翻腾了起来,好似火山岩地下沸腾的岩浆,蠢蠢欲动的想要朝着他们涌过来,却又仿佛在忌惮着什么,终止于此。
派蒙倒吸一口冷气:“前面的路全部都被雾给挡住了!附近还能找到其他的路吗?这个雾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我们还是不要去贸然接触吧......”
魈凝眉沉思,这幅场景,实在是过于奇怪了一些。
若说这雾对他们有所恶意,但他们一路走过来都未曾遇到过袭击,却又在这时将前路全部阻断,应是不允许他们再继续前进。
这雾是否有害还并不清楚,前路被阻,但他们也不可如此莽撞地冲入雾中。
“浮舍?”魈抬头望向浮舍,对方的见识比他更为广阔,或许能有一些猜测。
但浮舍却也只是申请凝重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连雾中涌动的是什么东西也难以分清。
只有一点,红雾中涌动的也并不像是深渊的魔物,否则他们早已陷入艰苦的战斗中。
莫非这地底中还存活有其他的生物?但是敌是友,却也不清。
“噫!”
派蒙突然惊声叫了起来,正在四处观察是否有其他出路的几人瞬间回过头来,身体紧绷,蓄势待发。
前方涌动如浪潮的红雾中突现一个看不清具体轮廓的影子,只能大概分辨得出那是一个人形。
就连人影也是深红的,好似不详的象征。
但那个影子却并未对他们有攻击的意图,只是坚定地站在他们的面前,伸出一只手臂来朝着他们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然后便静止不动了。
夜兰眉头微皱,将弓置于随时可以恢复戒备姿势的身侧:“他好像有话要对我们说,这个动作......”
她陷入沉思。
被吓到了一瞬的派蒙现在也缓了过来,奇怪道:“这个动作好眼熟,感觉在哪里见过......”
“这是千岩军执行任务时会用到的动作。”旅行者忽然开口道,她遇到过不少的千岩军,帮了他们不少忙,最初还甚至被他们通缉过,自然对这个动作记忆深刻。
夜兰肯定了旅行者的判断:“的确如此,这个动作一般被用来制止无关人员的靠近。”
只是前面的人影手中并未执有白缨枪,便不太容易一眼便联想到千岩军上去。
这时,人影又朝着他们做了几个动作,但这一次就连夜兰也没能看出来对方是什么意思,对方的动作与她记忆中千岩军会用到的都未有相似之处。
魈却是一愣,骤然间联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睁。
浮舍的目光也复杂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的人影,声音略有干涩:“这是五百年前的千岩军在难以用语言传达情报时所设立的一套手势,现如今已经弃用。”
“刚刚的那个动作,是在警告我们。”
“五百年前?!”派蒙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影、不、是雾里的影子,可能都是五百年前牺牲在这里的千岩军吗?!”
“五百年前,难怪......”夜兰喃声道,总是冷静的眼眸中也有所触动,流露出几分别样的情绪。
他们为守护璃月付出生命,如今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
派蒙飞到人影地面前,声音带了些难过的情绪:“你们......还能听得懂我们的话吗?我们是要进去救人
的,可不可以放我们过去?”
但人影却并无任何其他的反应,仍旧是重复机械地做着自己的动作,浪潮一般的红雾仍旧没有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