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两位仙人之间的对话,纵使心中担心着濯月泽的陵游也不由得笑道:“原来仙人之间亦有如凡人一般的亲长关系吗?真君倒像是降魔大圣的长辈。”
若陀没忍住笑
意,扬眉看了一眼微生:何止呢,像爹娘。
心底这么想的若陀也并不知晓曾经梦境国度中发生的事情,但是从魈被救回来的那段时日来看,微生的确很有当爹娘的潜质,照顾小孩的姿势十分熟稔很有,像是做过千百遍一样。
此时的若陀并不知情自己真相了,只是觉得疑惑又好笑,还想摩拉克斯咂舌惊叹过,一位微生以前也是这样,毕竟微生不是说摩拉克斯是他养大的嘛!
殊不知从出生就开始养幼稚闹腾史莱姆的龙龙也是一头雾水,多次沉思。
微生没有理若陀,毕竟一看就知道他想的不是什么好话。
他并未多提仙人之间亲长关系的话题,转而问道:“你先前所说濯月泽供奉的神龛所代表的神明早已亡故,可否详细说说?”
陵游一愣,叹气道:“对于那位亡故的神明,陵游所知也只是过往留下的记载。他是一位温柔悲悯的神明,倾听人类心中的愿望,乃是一位自愿望中诞生的祈愿之神。”
“祈愿之神拥有实现一切愿望的能力,却终究无法抵抗战争的恐怖,被战争之神所殇。据说祈愿之神亡故的那一刻,连如火的战争也曾退避三舍,因火焰而变得蛮荒的焦土转眼化作恐怖的沟壑,连火山的岩浆也无法将沟壑填满。”
“最后战争之神也只能视而不见、让他的军队从沟壑旁退离,转而继续征伐其余神明。被祈愿之神最后的馈赠所保护的祖先也免于被战争之神的军队俘虏。”
“因为先祖们并非是战争之神的子民,不会得到战争的庇佑。作为战争的败者,会受到失败的可怕惩罚:成为斗兽场的奴隶而流尽血液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陵游微微撇过头,似是在回忆过往的一切:“正是因为祈愿之神最后的恩赐,先祖们才得以逃脱那个是非之地,逃命的途中又损失了不少的族人,不远万里来到濯月泽,剩余的人才勉强安定了下来,并自称遗族,是为祈愿之神的遗眷。”
微生轻轻一笑,回忆道:“战争之神,以往也远远见过一面,的确是一个热爱如火般炽烈战争的家伙。”
只是当时摩拉克斯也并未与战争起冲突,那位战争的魔神将全身心都沉浸入一场她亲身上阵的战争之中,并没有关注他们这两个路过的旅客。
倒是陵游口中的祈愿之魔神,他与摩拉克斯都未曾听说过,大概是后来才出现的魔神。
“难怪见你对已故的祈愿之神并未有多少崇敬之意,原来是祈愿之魔神死的太早,你只听过传说,却并未亲眼见证,也就并无真实感,更注重于你们遗族的现在与未来,你是一个实务派。”
陵游苦笑道:“只是我从小被选为侍奉祈愿之神的祭司,也不可表现出来毁了族人心中的信念,若非此时妖魔作祟,陵游也无法得到改变的机会。”
微生饶有趣味地抬头望向离得越发近的濯月泽:“那看来你们先前想要归附归离原的决定,也并不是很受你们族人的欢迎啊——我们的到来,也说不定只是你们无奈之举的妥协罢了。”
“因为你们的祈愿之神已死,而螺珠与其说是保护了你们,倒不如说是给你们带来了觊觎螺珠的灾难。”
陵游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执礼道:“还请仙君见谅!”
若陀探究的目光在陵游的面上扫过,不置一词,魈却是皱起了眉,有些怒于遗族的不敬。
微生平静地看着远处风貌渐显的濯月泽,心中的思绪越发沉着。
祈愿之神拥有实现一切愿望的能力,但愿望却是最为深不见底的沟壑,欲壑难填。
而陵游心中的欲壑,也并非他所说的那般简单,仅仅只是希望遗族能得到岩君的庇佑。
对祈愿之神的态度暂且不提,陵游在面对他们之时,亦有平等相对和屈居顺从两种杂糅在一起的态度。
在面对有所求的存在时,若非是极好的关系,可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态度。
平等吗......
同时令微生疑虑的是,陵游的眼部与其说是因疾病等原因不能视物,倒更像是没有眼睛一般。
是他口中的天生残缺,还是后来的意外?
“不过,来都来了,先看看倒也无妨。”在一阵令人胆颤的沉默之后,微生随意地说道。
“多谢仙君垂怜!”陵游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欢欣的笑容。
正在此时,云舟也缓缓下落,得见星河破碎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