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
古怪的鸟叫声,在大牢外面扯着嗓子叫着。
除了这叫声,这临时充作大牢的后院里,就显得格外安静。
因着院中院外都种着大树,树荫在白日里遮阳避雨,但在夜深了之后,哪怕是无风,看着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对于这时候还没睡的人来说,盯着久了,总觉得有点阴森怪异。
那张牙舞爪的树杈,就像是妖魔的利爪,在黑漆漆的夜里,仿佛随时都能伸过来。
这可不是真正的县衙大牢,而是后院的房间,所以,都是单独的房间,一扇扇的门外,是宽敞的院子。
崔世义此刻就在一个被隔出来的小房间里,也就是十平米左右大,摆着一张床,一套桌椅,还有夜壶之类的东西,地方虽小,但住着一个人,倒也不算十分拥挤。
就连床上铺着的,也是虽然半旧却还算干净的被褥,必须要说,虽然他现在过的日子是比没沦为阶下囚之前差远了,但跟普通犯人一比,他们这些被皇长孙下令抓起来的人,其实待遇还成。
不至于让人难以忍受,但到了他们这个份上,能让他们夜不能寐的,就不再是这外部的条件了。
崔世义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白天的事,就觉得心里忐忑不安。
按说,他既是有了死志,没办法在大堂上寻死,在被送回来后,既是无人看管着,他想死总是有办法。
可人之所以不是鸟兽,就是因为人骨子里就有着贪生求活的信念。
他想寻死的时候被拦着无法去死,等到能够去寻死了,他又不想死了。
“都说皇长孙很是厉害,也不过如此。”
“其实,我也未必就一定要做这个死棋,不是吗?”
“只要咬死了不承认,就凭他们得到的证据,最多是将我罢官,连死都不用死。”
“若真能如此,倒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可话是这么说,但崔世义却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一个能在归位后干出了好几件大事的皇孙,真是这么简单的人物吗?
还是说,是他以己度人,将对方想得太厉害了?
崔世义像是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就在这时,他横对着的那扇窗户,突然被风吹得啪啪啪作响,像是有大风起了,吹得木窗都在微微颤抖。
崔世义这时还没意识到什么,只是裹紧了薄被子,虽然现在天气还热,但夜里起大风,也是很容易着凉的。
结果就在崔世义裹紧了被子后,就听到了窗户外面再次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他房间的那扇窗户。
什么声音?
心事重重的崔世义动作一顿,随后转过了身,躺在床上就这么看着那扇窗户。
已经发黄了的窗户纸外面,影绰绰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着。
起风了?
吹动了窗户外面的东西,所以碰到了这间房间的窗户?
崔世义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但问题是,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被送过来的时候,看到过这个房间外面有树木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