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只是想借战斗系仿生人的力量快速解决我们。”谛复摇头。
殷云这次属于是歪打正着。
“卧槽!她个神经病!”殷云一把带走这么多殷家人,纯属是扩大事件的严重程度。
快两百人都死绝了,上头再不派支援可就说不过去了。
“她就没想过欺骗高层的后果吗?!”杨牧嘉疯狂挠头。
一旁的王复安尴尬地笑了两声。
谛复望向王复安:“王经理,你有看法?”
“殷云她现在反应这么大,可能是我以前把她给吓应激了。”是的,王复安反思了一下,发现自己的问题。
毕竟她以前闹出来的动静实在不算小。
谛复挑眉:“我还没有仔细了解过,您以前到底做过什么?”
“她以前凭一己之力调查出了贵族‘乐园’的内幕,甚至混进去拍了照片和视频,相信我,那种东西本身的存在就足够触目惊心。”杨牧嘉显然了解王复安以前做过的那些事。
王复安补充:“并且我把几大企业背后用旧大陆人做实验的事也给曝光了,当时的我可以说
是被全方位围剿。”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王复安光顾着惦记001的身份不能暴露,却低估了她本身带给殷云的震撼。
谛复无奈:“那就难怪了。”
王复安又是死而复生,背后的势力又极其神秘,殷云不防备才是有问题。
“那些东西我还有备份,只是现在发出去就会被追踪。”王复安也很无奈,如果她过去足够小心,也不至于在消息还没透露时就被“弄死”了。
“那些战斗系仿生人到了,你们最好动作快点。”覃戊司从影子中走出来,他刚刚游荡于各大港口,在战斗系仿生人到来的一瞬间门就发现了对方的踪迹,“一共十个战斗系仿生人,最厉害的应该就是那个003。”
“我们应该先处理掉殷云的。”覃戊司皱眉,“先把她杀掉,之后一切都好说。”
“不,家主不能随便杀。”谛复摇头,“一般这种设置在感知到最主要的‘钥匙’死亡后都会自动封闭,等待重新设定。”
覃戊司脸色相当不好看,显然,他不怎么喜欢殷云,也不太能接受殷云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
“还有。”覃戊司环抱双臂,坐到了沙发上,“殷俞航的妈妈找过来了,就在门口按门铃。不过我们这里的信息被殷家切断,你们感受不到。”
殷俞航的妈妈?众人看向门口的方向。
覃戊司往沙发把手处挪了挪:“你们聊啊,我不参与。”
“等听到门铃声的时候再说。”谛复提醒,这时候找出去,不就证明了他们有能够监视外部的力量吗?
殷俞航妈妈找到杨家的消息也传给了殷云。
殷俞航的妈妈并不是个多复杂的人,或者说,殷俞航本身就是他妈的性转版。
她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
作为一个小贵族的次女长大,本身不管理任何事物,人生都在玩玩闹闹中度过。和殷家主春风一度后,觉得生个殷家的崽也不亏,于是便有了殷俞航。
要说母子情,那估计不太浓厚。毕竟殷俞航大多数时候是交给保姆机器人带的,而她只需要领着自己的傻缺儿子四处玩乐,做两个快乐的傻缺。
“放她进去吧。”殷云摆摆手,“最好能闹起来。”
话落间门,殷云的车已经开到了港口,而她也见到了高层派来的战斗系仿生人。
战斗系仿生人们穿着外附机甲,殷云看不清他们的面庞,但她能看到他们胸口和手臂的涂装。
殷云朝着那位003伸出手臂:“欢迎你们。”
003与她交握:“殷少家主。”
而003身后的那些仿生人都没有发声。
“我们会协助调查,请把所有的资源都拷贝给我们一份。”003直奔主题,没有多余的客套,“还有,希望您明白,我们无法直接杀人,所以需要您自己解决问题。”
殷云当然明白:“各位对杀人反感吗?”
“不,只是程序设定。”003否认了殷云的说法,“如果没有程序,那么我很乐意上手试试。毕竟活着太痛苦了,我能给予他们解脱。”
殷云动作一顿,她诧异地睁大眼,看向003。
“怎么?”003问她。
“不,就是感觉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他和您抱有同样的想法。”殷云说,“他觉得死亡才是解脱。”
003有些意外:“谁?我能认识一下吗?”
“我的弟弟,您现在大概见不到他了。”殷云收起笑容,缓缓开口道:“他已经死了。”
“那么他应该是去了他想到达的地方,他会高兴的。”003罕见地安慰。
“他可能没那么高兴,他死去的方式可能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很遗憾。”003公式化地表示。
“是啊,很遗憾。”殷云语调和003差不太多。
003没有再开口,她想搞清楚殷云让他们处理的到底是谁,如果001真在这里的话,那001的具体位置又是哪边。
她不知道,此时被她惦记的001正和覃戊司一起挤在影子里偷听别人聊天。
殷俞航的妈妈被放了进来,而考虑到谛复和覃戊司作为死亡人员不方便出现,于是覃戊司便拉着谛复进了影子。
“我还以为你没有负罪感。”覃戊司用手肘推了推谛复。
谛复抿了下唇:“覃先生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生你的气!我从来没生过你的气。”覃戊司啧了一声,“我只是在气我自己。”
他现在很强悍,很厉害,但他依旧无法为所欲为。
连随心所欲地救人都做不到,这太窝囊了。
谛复把视线转到影子外。
覃戊司又用手肘捅了捅他:“所以你到底有负罪感吗?”
“老实讲,没有。”谛复说,“覃先生,我很难对殷俞航有负罪感。”
“为什么?因为他好色。”覃戊司问。
“不是,我没有那么高的道德标准。”谛复摇头,“覃先生,你还记得吗?我亲手杀死了‘父亲’。”
覃戊司沉默了。
“老实讲,在我们袖手旁观之后,产生负罪感其实是一件好事,代表我们依旧心向良善。”谛复轻声说,“我也很希望我心中能出现一些别样的情绪。”
“抱歉,谛复。”覃戊司已经忘了谛复亲手杀死他父亲的那一茬。
“不,覃先生你不需要为这种事感到抱歉。”谛复看着外头殷俞航母亲哭泣的模样,他说,“只是我和他们隔了一层。”
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这导致谛复的行为举止不那么人性化,表现得没多少同理心。
在他人情绪起伏剧烈的时候,他依然能够保持冷静。
出问题的是他。
“你别想太多,你纯粹是以前经历的打击有点太大了。”覃戊司把谛复拉到自己身前,紧紧搂住,随后他跟谛复一起看向影子外,“就像我考试考了个0分,那么之后我再考个二十分好像也没那么糟糕。”经历过太悲催的同类型事件,人是会麻木的。
就比如覃戊司,他以往的经历足够糟糕,但还不到谛复这种被迫“手刃至亲”的程度。
“我从没考过二十分。”谛复说。
“这就是个比喻,不许较真。”覃戊司在谛复脑袋顶上拍了拍,“给我好好看着。”
外头殷俞航的母亲正在抱着杨牧嘉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她大概以为杨牧嘉也是个失去孩子的父亲。
“我,我从没想过小航会这么死。”她吸溜了一下鼻子,“太突然了,你明白吗?”
说起来,她和杨牧嘉还有那么点沾亲带故。
杨牧嘉的老婆是她的远房表姐。
殷俞航的母亲姓俞,是的,她把自己和殷家主的姓组合在一起了,所以殷俞航真正的名只有最后那个“航”字。
殷女士拿着清洁布料,擦拭自己的眼泪:“我以为他至少是在老了之后才会被不知名的女人骗去卖器官。”
杨牧嘉:“……你这么想?”
“不是我这么想,是我家小航真的不太聪明。”俞女士一边哭一边看向杨牧嘉,“你看出来了吗?”
杨牧嘉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说看出来了?这样显得不尊重死者。说没看出来?那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好在俞女士也不是一定要个答案,她只是难过,在寻求宣泄。
“但我真的以为他能多活几年的,起码死在我的后头哇,呜呜呜。”俞女士捂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且没死在美色上,那也太窝囊了。”她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而杨牧嘉用眼神救助一旁的王复安,他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位思维清奇的女士怎么办。
王复安也懵,她也只能感叹有其母必有其子。
“我们殷家人都死了呜呜呜。”俞女士张开双臂,抱住了杨牧嘉,“太过分了,殷家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们。”
杨牧嘉感觉自己快被俞女士给搂断气了,他只能附和:“是啊是啊,真过分。”
俞女士在痛哭过后,又忽然起身,她压低声音,神神叨叨地对杨牧嘉道:“其实我怀疑,是有恶鬼作祟。”
“哦哦哦。”杨牧嘉敷衍点头。
“那种能够影响心智的恶鬼。”俞女士紧紧握拳,双目忽然就有神。
杨牧嘉继续点头。
俞女士接着说:“很有可能跟常路有关系。”
怎么又扯到王复安身上来了?
杨牧嘉隐晦地看了王复安一眼,而王复安只能无奈叹气。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殷舒从新闻大楼离开就不对劲了。”俞女士继续说。
“啊对……等等,什么?”杨牧嘉精神一振,“你说殷舒从哪里离开就不对劲了?”
“常路工作的新闻大楼啊。”俞女士眨巴眨巴眼睛,“他从哪里离开之后,就再没出现在任何正式场合了,肯定是常路搞的鬼。”
不可能是常路搞的鬼,更有可能是新闻大楼里头有问题。
俞女士压低声音:“殷舒是被人压出来的,他小臂上都是割腕的伤口,竖着割的,一心求死诶,那多疼啊,我想想就觉得怕。”
他们已经知道了中枢的各个控制地点的具体位置,新闻大楼下面的确有一个。
但他们从未将这个作为主要的怀疑对象,毕竟那是王复安以前工作过的地方,名义上并不归殷家管控。
杨牧嘉看着俞女士,满眼的不可置信:“你……”
俞女士便又爆发出一阵哭声,继续崩溃她那个不怎么聪明的儿子就这么死了。
“故意的。”谛复说。
覃戊司点头表示同意:“看出来了。”
恰在这个时间门点,恰在这个时候来这里。不知道这位俞女士摸清了多少东西,但她估计已经明白了,殷云要对付的是杨家这边的人。
会
让殷云处理自己私生弟妹的,也就只有关于规章之城的事。
殷俞航或许不怎么聪明,但他的妈妈绝对是个有脑子的角色。
她收敛锋芒,不与任何人挣利,这是她的存世手段。她没有欲望,所以表现出游戏人间门的姿态。这样很荒唐,但对其他人而言,这样也很无害。
而此时此刻的她,大概只想让殷云付出代价。
俞女士又在客厅哭了一会儿,随后抱住胳膊,晃晃悠悠地往门口走。
杨牧嘉想要送她,被她回绝了。
她一边吸溜鼻子一边表示自己已经叫了人接。
在出庄园之后,她哭得梨花带雨地躺进了舞男的怀里,依旧荒唐,似乎她只是借着“儿子死了”这个由头去更好地找乐子。
“好家伙,太夸张了。”覃戊司有理由相信,窥探到对方真面目的只有如今客厅里这些人,对方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门都会维持这般作态。
“我们低估了殷云。”谛复说,“殷云也低估了她周围的人。”
“我感觉有点后背发毛。”覃戊司紧紧地搂住了怀里的谛复。
这种人自开智后便在演戏,精明人扮演蠢货,让覃戊司有些毛骨悚然。
完全被揉进怀里的谛复没法正常说话:“呜呜呜呜。”(所以说有时候硬实力并不能代表一切,太过傲慢反而会吃大亏。)
“你说得对。”覃戊司点头。
谛复:……
等等,覃先生怎么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