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年正在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观察柱里的蓝尾人鱼。

蓝色格外漂亮，和少年瞳孔同样的颜色，程司年暂时找不到词语去形容这种蓝。

和其他人鱼并不相同，蓝色的鳞片并不锋利，圆钝得还有些可爱，看得出最近是认真泡水了的。

尾巴尖上是一层蓝粉色渐变的鳞纱。

粉色在最尖尖，在水里摆动的时候注意力全在那点点粉上面，像是有星星坠落，根本移不开视线。

小腹紧致，微微往下的私密地方被稍稍淡一点的蓝色鳞片掩盖，比其他鳞片还小一点，排列在一起就有可爱。

人鱼多是长发，醒来之后长出来的黑色长发遮盖住了柔软的上半身，只能微微从长发里看见像牛奶一样白的皮肤。

他刚醒暂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程司年的声音之后愣愣转过头，漂亮的小脸上是震惊与呆滞。

漂亮的小鱼，比原来还要吸引人。

头顶上支着一双狼耳，程司年不知道小鱼为什么会有一双狼的耳朵，但这个不耽误小鱼美得惊人。

而且长着耳朵的人鱼，不更有研究价值吗？

【小美人鱼！这就是小美人鱼吧？！我老婆你怎么这么漂亮啊？给老公超超好

不好？】

【老婆的小腹也好漂亮，感觉薄薄的，这样吃饱的话会鼓起来很明显吧？好想看那层淡蓝色鳞片下的东西，我是BT嘿嘿嘿。】

【你看不到的，克里莱尔之前帮忙清理那里顺带揉的时候你没看到那里被打了马赛克吗呜呜。】

【这尾巴太好看了，跟克里莱尔的感觉完全不是一个样，但感觉克里莱尔看见了之后可能会提起老婆的尾巴尽情欺负，毕竟都成人鱼了老婆不被撅说不过去，你们说对吧？】

【等会儿，老婆真的是人鱼啊？（反应慢了半拍），就是头发有点碍事，想看看那两点是不是也粉粉的。】

突然变成人鱼的少年还不太习惯鱼尾，在看见程司年的时候狼耳正在不安地抖动。

“呀呀。”程司年叫了他一声，很平静，“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

鸦透捏着手，冰凉的海水里是他一颗沉下去的心，“我不知道。”

“我回去之后就去洗澡，一觉醒来发现有耳朵，我就想来找你。”

他说得颠三倒四的，前后关联不大，似乎真的被这突变的一幕给吓怕了。

对给自己看过病的医生很信任，所以在发现身体异常之后着急赶过来，程司年意识到之后唇边的笑意不断扩大。

耳边是恋爱系统提示程司年好感度上涨的提示音，相较于上次查看，程司年现在的好感度居然达到了80！

鸦透紧张地看着程司年，“这是哪里啊？我为什么会有鱼尾？”

说完小心翼翼地去看四周。

核心基地大到难以想象，跟研究室是完全不一样的环境。

观察柱非常多，幽蓝色聚集在一起，让没开灯的核心基地显得格外阴森。

就是在这观察的时间内，尖锐的尖叫声响起，鸦透仓皇转头，去找声音来源的地方。

正好看见了一条血淋淋的人鱼。

是一条雌性人鱼，鱼尾里的鱼骨被整整齐齐剥了出来，她躺在地上发出最后求救的尖叫。

而围在他们身边的研究员一个个木着脸，将她重新拉回到了解剖室里。

而那扇门内，多的是不知生死的人鱼。

四周不止人鱼，还有休眠舱里强制让他们冷冻的各种异形，比之前鸦透看到的还要恐怖。

这里多的是和孤岛上那个人形蜘蛛一样的东西。

程司年已经习惯了四周的环境：“这里是核心基地，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呀呀本来就是小美人鱼，有鱼尾不是很正常吗？”

“虽然有点早，但也不算在意料之外。”

人鱼有鱼尾就像人类有双腿一样，观察柱里的小人鱼从成年之后身上的香味就更加浓郁，是一个天生的海洋生物诱捕器，不愧基地当时费尽心机都要将他抓上来。

所以上次他特意带着少年出海，准备再抓几条人鱼回来。

人鱼倒是来了，但那条黄尾人鱼专打他的脸，还有那条银尾人鱼……

程司年向来伪装得很好的脸闪过一抹扭曲，他现在想到那条银尾人鱼肋骨就隐隐作疼。

鸦透小脸苍白，眼泪滚落出来时变成了珍珠，慢慢落在了观察柱的底部。

程司年立即浮现出心疼的神色，也不知道到底有几分真，“别哭啊。”

“你会杀我吗？”

刚刚见到被拨掉鱼骨的人鱼，少年声音止不住在颤，他隐藏在海草里，眼里盛满了恐惧。

“怎么会呢？我很喜欢呀呀，不会对呀呀做什么的。”程司年柔声道：“只要呀呀听话。”

他当然不会对鸦透做什么，他可是吸引那条人鱼王上来的重要诱捕器。

程司年不知道在这个观察柱上面做了什么，观察柱底部被顶了起来，随后有两个机器人过来，搬着他走向了中心也是最大的房间。

……

房间里没有开灯，所以最中心玻璃罩里的那枚银色的鳞片还算耀眼。

只是在灯打开之后，银色鳞片就淡了很多。

银色鳞片不大，看着像是从人鱼幼崽身上剥下来的。

旁边的处理器里放着灰掉的人鱼鳞片，都是小小的，看上去并不大。

从银色变成灰色，从金色变成灰色，鸦透想到了被扒过鳞片的小克里莱尔。

鳞片上的气息都被玻璃罩隔在了最里面。

鸦透不自觉就趴在了观察柱的边缘，并没有着急用天赋技能。

“很好奇？”

鸦透眼里有过一丝茫然：“为什么要把鳞片放在那里？”

或许是少年懵懂的状态，或者是在程司年心里他已经被催眠了，又或者是少年现在变成了人鱼逃不开他的掌握，程司年反倒是耐心多了几分。

他走过去将玻璃罩打开，鳞片上的气息倾泻而来。

鸦透有一瞬间的错觉，他觉得这些鳞片上有克里莱尔“海市蜃楼”的能力。

“因为要构建出幻想里的世界啊。”程司年将玻璃罩合上，“这

里是核心。”

“呀呀之前不愿意跟我说掉到海里发生了什么，那我猜猜吧？”

“是不是碰见了人鱼王？”

鸦透愣住。

“毕竟小人鱼是至宝，处在繁/殖期反应不明显，但身上的味道天生吸引强壮的人鱼呢。”

程司年摸了摸下巴，越想越可能，也明白过来掉入水里的时候银尾人鱼为什么会揍自己。

“最后胜出的是人鱼王吧？”

“是不是跟他交尾了？繁/殖期交尾，最长持续五天，如果呀呀是雌性人鱼的话会怀宝宝的吧？”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牛子起来了。】

程司年盯着面前的小人鱼，惊慌失措的蓝色眸子，咬着唇有些羞耻，他现在极其后悔在他成年那天亲手将他送到了海上。

猜得对，又猜得不对。

鸦透翕动着唇，好几次想开口，在心里给程司年梆梆两拳。

他等会儿一定要哥哥揍他！

他不说，不代表程司年不会自己找话，“真的挺后悔让你成年那天出海的。”

不过误打误撞吸引来他想要的那条人鱼王，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要鸦透在这里，克里莱尔是一定会来的。

程司年将手套带好，将观察柱里的海水倒了一部分出来，随后通过一个仪器准备将带有小人鱼呀呀气息的海水传送给了在海上的人。

只是仪器这些天并不好用，传送了几次都没有传送成功，程司年眼里闪过一丝烦躁，“你待在这里，我去传个东西就回来。”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戛然而止的解释，离秘密就只剩下最后一步。

那个坏掉的仪器在鸦透视线里消失，而银色鳞片也不再像刚进来时那么亮。

门关上的时候，鸦透回过神。

虽然仍然有些紧张，但刚刚可以伪装出来的茫然已经荡然无存。

他紧紧盯着那枚鳞片，又稍稍侧头看向已经失去光泽灰掉的灰色鳞片，觉得有些荒谬。

程司年的目的是用他来吸引克里莱尔，吸引克利莱尔来是为什么？

银色的鳞片黯淡，撑不到几天就会变成灰色，这是不是就是程司年所说的“时间不够了”？

他试着从观察柱里出去，可是他不太懂怎么转换形态，也不太会控制鱼尾，试着用尾巴尖拍打内壁，玻璃却纹丝不动。

身后传来开锁声，谢忱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他的视线落在观察柱里正在甩尾巴拍打玻璃的小人鱼，一时间愣在原地。

因为剧烈动作，头发遮不住原来的地方。

谢忱耳根红透，实则脑海里一直在想刚刚看到的东西。

原来真的有人是粉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