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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洺起了一个大早去见自己的母亲。
齐夫人看到叶洺过来了十分开心,拉着他的手不放开,昨夜她提心吊胆的,唯恐一觉醒来儿子又出了什么意外,如今看他好好的才终于放下了心。
叶洺想了想,问道:“娘……我昏迷了这么长时间,表妹那边可有怨言。”他说着露出十分愧疚自责的表情,毕竟当初他是准备同表妹成亲的,但谁知道一眨眼……
齐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变,犹犹豫豫的说:“你不用担心,那边不会说什么的……”
叶洺连声道:“怎么可以不用担心?孩儿委实对不住表妹,准备择日亲自去左府请罪。”
齐夫人按住他的手拍了拍,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孩子……现在没有了左府,也没有了婚事,所以你不用去了。”
叶洺十分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齐夫人说:“几个月前,前太子试图逼宫谋反,被皇上杀了,那些帮助他的人抄家的抄家,获罪的获罪,左家也牵扯进了这件事……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哎,说起来当初没能成亲也算是幸事,否则如今我们家也要被牵扯进去。”
她说着满脸后怕之色,虽然非常痛心左家的遭遇,但这种罪名却是万万不可沾上的。
叶洺终于大惊失色,他当然知道太子谋反的事,但是左家也是太子的人却是他没想到的,震惊的道:“这,这可是真的?”
齐夫人点点头,“如今外面还风声鹤唳,你这些天一直昏睡所以不知晓……我们家毕竟也和左家有过婚约,曾经走的近,虽然这次侥幸没有牵扯进去,但日后出去说话行-事还需小心谨慎,不要落下话柄了。”
这道理叶洺如何不知晓,哪怕他们家是清白的,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拿这件事来攻击,也会对父亲的仕途和自己家的安危造成伤害。
尽管叶洺清楚李泽琛不会伤害他们家,但谨言慎行却是没错的。
他如今最担心的,还是左仪芳,他相信仪芳是无辜的,但毕竟受家族牵连……
齐夫人知晓自己儿子对表妹有情,又心软善良,不忍心的劝道:“别多想了,这种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这都是命数啊。”
叶洺神色复杂,似乎心情混乱,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888:你倒是演戏演全套。】
【叶洺:那当然,毕竟按理说我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事的,如果表现的一切都知道岂不是太假了?这种简单的错误当然不能犯,而且我身边还有李泽琛的眼线呢。】
【叶洺:他不得不放手,肯定每天都看我的消息聊以慰藉思念之情^_^】
【888:……】
………………
叶洺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就回到了翰林院,日子恢复了平静,除了没有成亲倒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同僚好友们看到叶洺终于醒了,纷纷邀请他出去吃饭喝酒,聊天八卦。叶洺却对这些事表现的兴趣缺缺,心不在焉,别人看他这样子便打趣他这是流年不利,自己得了一场怪病不说,好好的未婚妻就这样成了罪人。
叶洺每每听到这里,都表情沉默,似乎确实有些难过。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至少表面上风-波是平息了。
而叶洺甚至连见李泽琛面的机会都没有,他的身份根本不够资格上朝,虽然同处一城,但出了那座皇宫,就宛如天地之隔。
【888:你现在连李泽琛的面都见不到了,但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叶洺:没有必要着急,我要见他很容易,别忘了他的人还在我身边。只要我想见,给个话还不是分分钟就来了,他只是怕我为难所以才忍着不来见我而已。】
【888:但是白莲花先生,你好意思传话叫他过来?】
【叶洺:放心,就算我不说他也会来的~】
【叶洺:我觉得他忍不了多久,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朋友嘛^_^】
齐夫人每个月都会到寒水寺上香,叶洺偶尔会陪同她前往。
他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事,主动表示要和齐夫人一起去,齐夫人很高兴有儿子作陪,顺便也打算和别人家的夫人说说相亲的事儿,一行人一大早就出发了。
众人到了寒水寺,齐夫人和其他女眷去了另一边上香,而叶洺则留在另一边的庭院里。
虽说平日里这时候人也不多,但今日格外的冷清。
叶洺走在梅林里,竟一个人都没看到,他知道母亲一时半会出不来,索性便出来散步看风景。这寒水寺坐落在山巅,云雾缭绕,景色优美,许多文人骚客都曾在此题词作诗。
以前李泽琛还不是皇帝的时候,也和他一起来过。
越走越深,隐隐约约看到前面一个玄衣身影,叶洺以为是其他香客,谁知道那人转过身来,目光深邃的望着他,竟是李泽琛!
叶洺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脸上的神情也变的复杂起来。
李泽琛每日里都听着手下汇报叶洺的消息,事无巨细,强忍着去见他的冲动。直到今日听说他要来寒水寺,终于没能按耐住冲动,还是过来了。
他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
叶洺站在原地,看李泽琛一步步走过来,虽然分别才没有多久,但不知为何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皇上……”眼看李泽琛已经走到面前,叶洺似乎才惊醒过来,就要跪下行礼,却被李泽琛一把拖住了手臂。
李泽琛弯腰扶着叶洺,隔着衣服碰触到他的手臂,仿佛有某种冲动从接触的位置传出来,那巨大的吸力让他恨不得直接把这个人拥进怀中,但他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如果他继续放纵自己的心情,只会连现在好不容易的平静都打破,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这里没有别人,文清不用担心,就当我不是皇上吧。”李泽琛缓缓松开手,微微一笑:“我们以前也曾对酒言欢,踏雪寻梅,所以……就当做还是以前那样好吗?”
叶洺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事不是说回到从前就可以回到从前的,但既然这是皇命,他恭声道:“臣遵命。”
李泽琛笑容有些涩然,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如今他唯一能奢望的,就是像以前一样和这个人相处了,至少还能做个朋友……经历了那么多,连这般相处都已经成了奢侈。
他对叶洺轻声道:“陪我喝杯酒吧。”
李泽琛转身来到一个石桌前坐下,桌上放着一壶酒,他淡笑一声:“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坐下喝酒了。”
叶洺坐了下来,他笑了笑,垂眸掩去眼中怀念的神色。
曾经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几乎无所不言,可以信任依靠……但最终随着李泽琛成为皇帝的那一日起,一切都改变了。
两人相视无言,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这酒比较清淡,但喝了几杯,叶洺的脸颊耳边还是有了浅浅的红晕。
李泽琛有些痴迷的看着眼前的人,舍不得起身,但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他终归是不能留下来的。李泽琛下颌紧绷着,他声音喑哑:“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叶洺抿了抿唇,眼中露出一丝挣扎犹豫的神色,却没有开口。
他这段时间日日忧心,确实有事想要恳求李泽琛,但是这个要求着实有些过分,他怎能利用李泽琛对他的感情呢?
李泽琛却笑了笑,他时刻关注叶洺,怎么会不知道他忧心什么事?直接道:“如果文清是担心左仪芳的事,朕已经将她赦免了。”
叶洺蓦然抬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李泽琛虽然是笑着说这些话的,但无人知晓他为此做过何等痛苦的决定。只要你能高兴,那所有的痛苦不甘都由我一个人承受好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