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高僧,修的是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很少有流露出悲喜的时候。
在场的高僧见了,无不感到惊讶。
其中一位高僧问道:
“寂空大师,发生什么事了?不知贫僧能否帮到一二?”
该来的总要来。
寂空主持轻叹一声,呐呐地道:
“八年前,有一位小友求到了贫僧面前,贫僧犹豫了三年才答应了她的请求,也不知是对是错。”
“如今,那位小友再次找上贫僧,只怕......”
他再次叹了口气,站起身道:
“各位大师,你们暂且在此谈经论道,贫僧去去就回。”
一位高僧站起身道:
“入世出世皆是修炼。谈经论道是修炼,关心红尘俗世也是修炼。贫僧愿陪大师走一遭,看一看究竟是什么烦心事如此困扰大师。”
其余大师也纷纷站起,表示愿陪寂空大师走一遭。
高僧们都想看一看寂空大师口中的小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无悲无喜的寂空大师流露出这般忧愁的神色。
寂空大师推脱不掉,只好答应。
没多久,寂空大师便带着十几位高僧出现在阮青瑶面前。
见阮青瑶莹白的肌肤透着一层健康的粉红,目光澄净明亮,
青丝如墨,气质清雅,超凡脱俗,高僧们全都一脸惊讶。
凡人看气色,而高僧们则看气运。
但不管是看气色还是气运,眼前的少女,气色气运皆是上层,有什么可忧愁的呢?
怎么就引起寂空大师的叹息了呢?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在看到阮青瑶的那个瞬间,寂空大师还是忍不住一阵恍惚,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悲哀。
他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沉寂的双目跨过时间的海洋,仿佛能穿透阮青瑶的灵魂,声音中甚至还带着一丝高僧不该有的颤栗情绪:
“阮施主,老衲在此等候多时,你终究还是来了。”
阮青瑶一愣。
寂空大师不愧是高僧,一眼便看穿了她。
她上前一步还礼,不亢不卑地道:
“如果可以,小女子并不想来。命运使然,身不由己。”
“好一句身不由己。”
寂空大师苦笑一声,道:
“都道父母生养了自己,是有大恩情的,可如果可以选择,谁又愿意出生呢?生老病死皆是苦,不如不来。阮施主无辜卷入这一场红尘喧嚣中,委实受苦了。”
“小女子不苦。”
阮青瑶不急不缓地道:
“这万丈红尘,看似惊险,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正受苦的,是大师。”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不可思议地看向阮青瑶。
这女人疯了不成?
寂空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早已看破红尘,超凡脱俗。
他是有大智慧的人,怎么可能受苦?
寂空大师也是一愣,随即眼角微湿。
阮青瑶仿佛没有看到众人震惊的目光,接着道:
“我们红尘俗人的苦,大都来自小情小爱,再苦也就那样,但是大师的苦,却来自众生。大爱最苦。看着众生受苦,大师心中比谁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