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苏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钟瑞卿看没人注意到他们,又看了眼电子手环,他发了消息,只有李杏、小崔和菜狗回复了他,李杏还在海上飘,在来的路上,小崔和菜狗去了其他码头,其余人下落不明。
“走吧。去预定的酒店。”
钟瑞卿看了眼码头大厅里的幸存者,他们是利益至上的商人,即使在劫难后,考虑最多的依旧是损失。
“这绝对是我在怀特岛干的最后一票!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
诸如此类的发泄不断传到耳朵里。
钟瑞卿和那日苏绕开这群人来到户外,码头的各个出口也没有人管理。
人都去哪里了?
那日苏感到十分的困惑。
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但商铺都开着。透过橱窗,里面的人十分警惕的看向外面,并不想是希望有人来做生意。街边随处可见成群的海鸥和鸽子,看见人就冲上来寻求投喂。
周围的街道似乎发生过一次暴乱,一些路标折断,居民楼被砸。这些损毁有修整的痕迹,地面的落叶和烟头堆积,却是呈现很多天没有清理过的样子。
钟瑞卿的手拂过直饮水的水龙头,满满一层灰。
他和那日苏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写满了担忧。
这座贸易小岛透露出浓浓的违和感,像是一个从内部腐烂的城市强行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因为路标被损毁,钟瑞卿和那日苏花费了一些功夫才找到他们来之前预定好的酒店。在一个三角形的路段上,门开在三角形角度最小的那个角上。
两侧都是街道,周围一些咖啡店,店铺外面的遮阳伞和桌椅铺满了鸟屎。
抬头看是一个牌匾,用花体字写着一串祝福语。
钟瑞卿和那日苏对视一眼,一同走进去。
门上的风铃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响,前台的女人应声抬头,右手扶了扶眼镜框。
这个女人四十来岁,保养的很好,平时没做过什么粗活,虽然眼角已经浮现了皱纹,但皮肤状态很好,风韵犹存。
“哦,你们……亚洲人......让我看看。”
女人从木质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登记档案,她再次扶了下眼镜,眯着眼睛,在档案上寻找。
“蒋先生预定的房间,预定了5间房,为期一个月,一次性付清,你们有个很痛快的老板。只不过.......”
她的眼睛穿过眼镜上,像个老派的学者一样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们。
“你们要两个人住五个房间吗?”
钟瑞卿和那日苏尴尬的对视一眼,钟瑞卿回答道:“呃,不是的,夫人。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其他人过几天才到。”
“是吗?”女人神态做作的打量被海水浸湿的两人,阴阳怪气的道,“你们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
女人缓慢的起身,从她身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客房钥匙。
柜门发出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声响,很久没上润滑油。
钟瑞卿和那日苏趁机仔细观察这个地方。
蒋文昌给他们定的并非酒店,而是一家民宿,比酒店低调,方便形式。这家民宿的地理位置在贸易中心背面,相隔一条主干道的距离。一共三层楼高,楼上的视野相当宽敞,还有一个小阁楼。
他们预定的其中一个单人间就是这个阁楼。
民宿的主人叫米兰达·霍尔,是个寡妇,随亡故的丈夫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米兰达。
“跟我来吧,你们是最近的第一批客人。”
米兰达慢悠悠的绕过柜台。
她穿着深色的保暖的长裙,直到脚裸,上半身披着暗紫色的坎肩。米兰达的衣服都是饱和度低的颜色,手上却做了十分夸张的亮粉色美甲,十分突兀。
“我们是最近第一批客人?生意不好嘛?”
钟瑞卿跟在米兰达身后上楼。
“最近不安全,有钱人都住酒店了,只有你们这样的才会在民宿住上一个月。”米兰达丝毫不拿他们当客人尊敬。
米兰达·霍尔夫人是个极繁主义者,连楼梯的拐角处都要放上小装饰品。
楼梯旁的窗台上摆着绿植,透过窗户正对着街道。
那日苏伸长脖子望出去,街对面有家惬意的咖啡厅。正好在它的落地窗旁边坐了两位客人,绿植挡住了背对他们的人,隐隐露出灰色的头发。
而坐在他对面的人,让那日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位女子一头金色的短发,十分优雅的长相,却用一个相当随意的姿势坐在那儿。这个女人美丽至极,看见她就像看到唐姝一样,有一种浓郁的不真实感。
米兰达拢了拢身上的坎肩,对于那日苏到处乱瞄的行为十分不喜。
“不要东张西望,就算是没有见识,也应当学会掩饰才对。”米兰达抱怨道。
那日苏想要反驳,但想了想算了。
他凑到钟瑞卿耳边,低声道:“这个城市有缺陷者。”
那日苏不会判断错,以他跟缺陷者多次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咖啡厅里那个美艳的女人绝对是个缺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