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地窖里的酒堆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就着人再挖一个地窖。你还嫌酒多?将来喝不了,送人也好,换钱也罢,不都是好东西?”
好东西是好东西,京中勋贵们着人送来的,那能是劣酒?但为了做给外人看,这一时半会的也不好卖出去。
“你也莫心疼,这些都是白得的。再说,外人只知本殿典物换酒,如何得知卖了几何?”
话虽如此,可曹厝还是心疼。
他想把这些东西卖了,把钱都存起来。殿下将来还有大事要做,招募人手等等,处处都要用钱。他管着殿下的钱匣子,可太知道殿下的财物状况了,真是太穷了。
当年他在宫里攒的钱都比殿下的多多了。
想起他攒了半辈子的财物被搜刮了,心疼得直哆嗦。不然有那些财物,多少也能给殿下周济些。真是天杀的。
一边咬牙一边整理,等翻出一物……“咦?”
一份很不起眼的馈礼,外头连个名录都没有。等拆开……“殿下,是蒋家送的!”
“蒋家?”赵广渊微微侧目。
这些日子,皇上对七殿下的态度虽未软化,但京中勋贵得知七殿下身体有恙的消息,接连派人携礼物来表示关切。
陆陆续续都有人送馈礼来。先是各位殿下和宗亲,再就是各位殿下的姻亲故旧及拥趸们,再就是京中各勋贵和大臣们。
之前与先皇后先太子一脉淡淡的,不管做给皇上和世人看也好,都派了人前来问候并送了馈礼,更何况过去有旧之人。
若再避着远着,让皇上和世人知道了,只怕会说一声凉薄。
主要还是现在七殿下被诊断绝嗣,与大位无缘,一副无害的样子,与之有来往,也不会戳了皇上和其他殿下的眼,都纷纷送来馈礼。
蒋家再是小心,也得随大流。
“拿来我看看。”
曹厝把馈礼递上,赵广渊接过来一看,是几本古籍,还有一刀澄心堂纸和一刀金栗纸。
金栗纸细润盈滑,久存不朽,在大齐专供各寺院抄经所用,而澄心堂纸肤卵如膜,坚洁如玉,是大齐最好的书写和书画用纸。
匣中还有一封信,展开,是户部主事蒋旭阳所写,不过廖廖数句,客套又寻常。
但赵广渊还是从字里行间藏头藏尾的字句里看出了浓浓的关切,担忧之情溢于纸上。
不禁有些眼热。
蒋旭阳是太子哥哥的伴读,后来他也跟着太子哥哥一起读书后,蒋旭阳也算是他的伴读,而蒋旭阳之父蒋项,是太子少傅,也是他的先生,悉心教导他兄弟俩十数年。
当年太子哥哥被污谋反,蒋项在宫门前泣血跪了三天三夜不肯离去……只是可惜最终也没换来他那父皇改变心意。
后来蒋项虽没获牵连,但也从内阁首辅降为次辅,又再降为阁臣。
赵广渊摩梭着信笺,久久不语。
“殿下……”
赵广渊敛神,把信笺折好,收在怀中,“把这匣子送到我的内室。以后若蒋家再来人,让其转告本殿尚算安好,毋需再来。”
“是。”曹厝自然知道蒋家跟殿下的关系,京中若还有哪家还惦记着给太子平反,只怕只有这蒋家了。
殿下是怕他家遭皇上厌弃吧。
“殿下不回封信吗?”曹厝想着殿下总要回京的,明着不能,暗中拉拢蒋家也算有个帮手。
赵广渊摇头:“不了。蒋家现在还不能出事。”
曹厝点头,又问:“那先太子妃娘家送来的人,要如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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