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情海孽天无从赦/再等等我,等我真的懂了,都给你(2 / 2)

“我猜,你也没有恨过母亲。”

“你只是在等。”

“等她明白。”

风大了,吹动他的衣角,柔柔抚摸过他的身躯,盘旋在树林中,花草间,飒飒作响。

白玉霜坐在摄政王府门口的石阶上,捏紧袖中的两张字条。

他痴痴地等,看着漆黑的街口,等着那一人的出现。

寒风刺骨,明月照亮他含泪琉璃眸。

“师兄……快回来罢……不要让玉霜一个人在家,你答应过我的。”

他抿唇展开两张字体。

一张字迹工整隽永的:怜卿卿辛劳,请清友香芳代我以慰肺腑。

一张字迹潦草仓促的:玉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师兄又做了。

他失落地把字条仔细叠起收好,被风刮地面血色,浑身冰凉,还是执着地等着。

不知等了多久,马蹄声从漆黑的街口由远及近地响起。

狼狈不堪,浑身脏污的柳书欢牵着马,慢慢从一片黑暗中走到月光下。

他披头散发,满身泥水血渍地站在白玉霜面前。

悲伤又心疼地低头和抬头呆呆仰视着他的白玉霜对视。

笑了笑:“玉霜,怎么在这里等师兄,像小时候一样。”

白玉霜站起来,看着他,心痛地屏住呼吸,颤抖地伸出手,张口却失声。

他不曾见过师兄这样狼狈的模样。

柳书欢淡然地笑着,退开了些:“不要碰师兄,我太脏了。”

白玉霜踉跄着走下台阶,双手在他肩膀旁不知所措地想要触摸他,又不敢,怕一碰他就碎了。

他不解地皱眉,歪头茫然地问柳书欢:“师兄,怎么会这样。”

又摇头,走近看他,没有哭,和他一起笑:“师兄不脏啊,和玉霜回家吧,好不好,洗干净就好了,师兄。”

柳书欢低头沉默不语,只是解开衣襟,从里衣中捧出一朵花递给他。

一朵洁白瑕,带着他的体温的昙花。

在月光照耀下莹莹如玉。

白玉霜双手捧着这朵昙花。

柳书欢笑着看他捧花如同仙人下凡的模样,愧疚地对他说:“玉霜,师兄又做事了。”

他的话七零八碎,颠三倒四,但白玉霜捧着花,认真地看着他,专注地听着。

他说:“师兄把那些人都赶走了,你不喜欢,但是有些细作还不能动,对不起,再等等师兄。”

他说:“玉霜,师兄没有留你一个人在家。”

他说:“路过看到这朵昙花,觉得你会喜欢。”

他说:“玉霜,你还想要什么呢?师兄有的都给你。”

白玉霜抿嘴摇头,声流泪,双手珍惜地捧着那朵昙花。

柳书欢沉默了,他苦恼地看着白玉霜:“师兄该给你什么呢,你想当摄政王吗?给你当,好不好?”

白玉霜眼角嫣红,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心痛地看着他,疯狂摇头。

他的师兄,居然连权势都要让给他。

顽石终于裂开缝隙,却在裂开的时候痛苦流血。

这不是他想看见的,如果这样痛,那么他宁愿师兄不懂。

这边苦海,让他一人来渡。

柳书欢委屈地看着他:“那师兄该给你什么?”

摄政王很恐慌,像个犯的孩子,在师弟面前伸手擦泪,抽噎着对他说:“师兄,不想被你讨厌,不想被你厌弃,不想……”

他慌乱地擦着泪:“不要讨厌我,不要怨我,不要恨我,师兄什么都给你,你想要什么对我说,不要离开我……”

白玉霜拉住他的手,一手执花,拉着他慢慢走进府。

柳书欢跟着他走,看他肩背颤抖着,声音嘶哑地从前面传来:“玉霜,什么也不要,也不会走。”

柳书欢握紧他的手,偏执地追问:“那我拿什么赎罪呢,玉霜,让师兄给你一些什么吧,什么都行,什么都可以,这王位,这王府,这天下……”

白玉霜回过头,笑着地看着他,眉目慈悲,松开手,给他擦泪,捧住他脏兮兮的脸,看他仓惶失措的眼神,轻轻吻在他的唇边。

“我要的,是你明白,你自己知道我想要什么,然后给我。”

他带着摄政王踏进浴室,洁白昙花落在玉碗中,飘浮在水面上。

柳书欢随他摆布地脱去衣物,走进水池里,被他抱在怀里,一点点洗干净。

白玉霜抵着他的后背,捧着他血肉模糊的右手,轻柔地给他上药,泪水滑落下颌,滴到他白皙肩背上,烫得柳书欢缩到他怀里。

摄政王绝望地说:“我太愚钝了,我不明白,我找不到答案。”

白玉霜摇头,红唇温柔地亲吻他的侧脸:“那就不明白,玉霜不会走,不会怨你,不会恨你。”

水声哗啦哗啦。

柳书欢侧过脸,和他对视,声音淹没在水声中:“不要骗我。”

他哀求:“再等等我,等我真的懂了,都给你……”

白玉霜和他额头抵着额头,在温暖池水中赤身裸体地拥抱着,仿佛要融为一体。

“我等你,不懂也没关系,我愿意,我心甘情愿等你一辈子。”

昙花在清水里飘浮,玉碗中,一轮圆月荡漾在清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