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你心中的一根刺,我也不怪你,如果换成我当组长,你妈就不会出事了。所以说,是你妈用生命换下了我。”
洪智慧心中一阵感动,“阿姨,我并没有埋怨您和高叔叔......”
“没有?那你和建平都不来往了。和我,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隔着那么近,你都不愿意来一趟。”
“我主要觉得我妈是白白牺牲了,到现在,除了您,还有谁记得她?单位?国家?还是她救过的病人?”
“智慧,你不要这样想,救死扶伤是医生义不容辞的职责,并不图什么回报。不过,你说没有人记着你妈,这是不对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停车场,李玉兰对叶锋说:“我让智慧送我回去,你前头走吧!”
洪智慧把李玉兰搀上车,帮她系上安全带,开车往农科院驶去。
李玉兰回头望了一眼,伤感地说:“身体不行了,以后来的次数会越来越少。我已经让叶锋在这里买了一块墓地,明年就把你叶叔叔迁来,等我走了,也会在这里陪着你妈......”
洪智慧的眼睛温润了。
开车到了叶锋家楼下,洪智慧把李玉兰扶上楼,叶锋正在客厅大屏幕上摆弄着什么。
李玉兰对洪智慧说:“你坐下,陪我看点东西。”然后转头看向叶锋,“叶锋,开始吧。”
叶锋点了点头,按下手中遥控器的OK键。
大屏幕上,出现了洪智慧经常在梦中看到的景象。
那是他和叶锋、高建平共同生活一年的大山乡卫生院正门。
随着镜头,洪智慧仿佛穿越回小时候,他放学了,背着书包回到大山乡卫生院,他进了大门右拐,走进那三间陈旧的屋子,锅灶里的火把锅膛照得红通通的,锅里热着饭,锅盖还在冒着热气。
角落里放着一口水缸,每隔一天,镇上那个哑巴就会从老远的地方担两桶水来,把水缸倒满。他还比划着告诉母亲,这是山上流下的泉水,很甜。哑巴的女儿是母亲接生的,刚生下来差点死掉,是母亲嘴对嘴吸出了她食道里一大口粘液,这才活了过来。
水缸上面盖着一个用高粱杆子编成的盖子,那是母亲某次给一个农村老伯看完病,老伯无钱付药费时,母亲替他垫上,后来老伯专门编织而成送来的。夏天放学回家后,他第一件事是掀起水缸盖,用瓢舀出半瓢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他走进里屋,桌子上摆着一台老式座钟,钟摆在不紧不慢地摇晃着。座钟上面的玻璃罩上,画的是东方日出韶山冲,旁边的煤油灯擦得锃亮,桌子上还摊开一本小人书《三国演义》。
桌子上方的墙壁上,贴了两张奖状,一张是:洪智慧同学在本学期中德智体全面发展,特授予三好学生称号。另一张是:张桂梅同志在大山镇医院工作期间救死扶伤,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爱戴,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在奖状下面,有一个相框,年轻漂亮的母亲,对着自己甜甜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