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儿想要些什么,你们就给她吧。”宁毅摇摇头,“这样省掉很多麻烦。”
“我怎么知道你那娘子想要些什么?”
“诚意,所有你们能拿得出来的,苏家大房能吃下去的……”
“……所有!?”
“嗯,所有。”
双方对望片刻,乌启隆笑得冷然而讽刺,宁毅表情淡然,诚恳得犹如三岁孩童。过得片刻,乌启隆才深吸了一口气:“好啊,宁兄不妨举例一番,这个所有,代表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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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就是指所有,最近一段时间苏家已经做好了布局的那些地方,呃……庐州、寿州、光州、和州、宣州……”宁毅仿佛掰着手指在数,“这些地方,生意上能让出来的份额,有些方便一点的地产,呃,几种布的配方,我听檀儿提起过几种,有一种似乎是针脚很密的是什么来着……是你们乌家的独门方法,毕竟有些份额和生意要配合一下才能顺利地交接,然后……”
话未说完,乌启隆的手掌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宁立恒!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今天在这里,当着我的面,要我半个乌家!?”
“应该不到半个。”宁毅看了他一眼,“最近一段时间苏家也有动荡,乌家底蕴雄厚,单凭檀儿这边是吃不下半个乌家的,只是尽量吃而已,三分之一的乌家都不用,也就趋近饱和了,有这三分之一,虽然没了皇商,但也足够证明檀儿有资格任这个苏家家主。另外最重要的还不是这点,她这次最生气的,最在乎的,苏家最生气最在乎的到底是什么,你应该明白,到时候一定要诚恳,只有一次机会……”
“做!梦!”乌启隆咬牙切齿,“你们倒觉得真的是吃定我乌家了,就因为这件小事?我乌家这么多年来……”
“人之常情,一开始大家都会这样想。”宁毅淡淡地打断了他,“做梦,痴人说梦,人心不足蛇吞象,哪有人会直接让出这些来的。所以我说差不多也能把话说明白了。其实一个半月,这边该做的也都做得差不多了,褪色的布……”
“我们会让织造局延期,倒是看看你们苏家能撑多久。”
“是啊,延期……”
“所以,你们放谣言啊,说我乌家的布褪色,尽管说啊,就算一时间有影响,要确定这些也得等到我乌家交货的时候才能定论,你们能怎么办?”
宁毅看他一眼,叹了口气:“嗯,说出来的肯定会说出来的,其实我们不希望到十天以后,因为消息一散开,其它的布商就多少都有了些准备,到时候我们再拿下来就得费点力气了,自己过去拿,总不如你们拿过来……哦,对了,廖掌柜已经去了京城,这个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知道……”
“你们……”
“听说他以前在京城来来往往的跑过,认识几个大布商,关系也多,这次带了些银子上去——苏家大房剩下也就那么点银子了,反正是全都带了过去。主要是为了把乌家做成欺君之罪。”
乌启隆那扭曲的表情中,宁毅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知道你们那边的想法,布褪色而已,说大了是欺君,但圣上这些年来一向宽厚,类似抄家灭族的圣旨当然不会轻易就下来,苏家有关系,乌家也有关系,而是都不是很大的关系,双方都在运作的话,也就是看看上面的心情,不过这总归来说也是个筹码,几万两十几万两的银子砸下去,肯定是有用的。如果乌家认罚,结果也许会更好一点。呃……如果你们那边有诚意,其实檀儿也会让廖掌柜帮忙乌家说说话,罚的不会很轻,但抄家灭族毕竟太夸张了……”
乌启隆咬牙切齿地笑笑:“你也知道欺君之罪不会轻易判出……”
“但是要打仗了啊,启隆。”宁毅拿着茶壶,伸手提乌启隆将身前的茶杯倒满,“历年以来,打仗最需要的是什么?钱啊。大家都从打仗里看到了商机,难道没想过这一点?武朝虽说在口头上富庶发达,但国家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缺钱的,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一旦动兵,需要多少钱来填这个无底洞?多少都不够的。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但肯定在打仗之前就会决定所有的事情,有没有人知道现在到底决定没有?”
他望着乌启隆:“没有决定的话,就还有转圜的机会,不过,啧……会不会明天决定?或者这个月底?下个月呢?尽管拖下去也没关系……事情一旦决定,圣上、宰辅、三省六部各级官员,都要为钱发愁。你们乌家的话,底蕴这么厚,到底能拿出多少银子来?我不是很清楚这些,反正很多吧,几百万两?上千万两?会不会说得太多了……正好遇上了啊……”
乌启隆的脸色都已经白了,宁毅叹了口气,柔声安慰:“别多想了,事情一旦闹大,你们乌家一定是抄家灭族,逃不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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