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阿郡本就是大夏疆土内,一处繁华的城市所在。
位于兰陵郡东南方向七百余里的地方,是所有途经兰陵郡进入大夏王朝做生意,或者经由这条商道,将大夏的各种土产运出西北塞外的商队必须经过的城市。
由于需要同时招待两种不同文化的商客,这座小城便逐渐将西北和大夏的风俗很好的融合了起来。
既有街上往来的驼队、马车,也有在市场上叫卖各种西域瓜果,大夏丝绸的商贩。
当地人既喝得惯来自西北沙漠的马奶酒,也品得了只产自大夏南方千年古茶树上的当年新茶。
商路上的繁荣自然就让本地的大户们吃到了甜头。
有地有房的,可以将房子租给客商,或是干脆就打造成商铺,赚出入太阿郡商队的钱。
有头脑的,更是早就借着为西北大漠里来的商队写文书、介绍买家赚到了拼缝儿的钱。
但是所有这些或凭资源或凭本事赚钱本地的富户们,都没有有权有势的捞到的银子多。
太阿郡薛家,便是这能在整个太阿郡手眼通天,上到太守,下到各种小帮小派都不敢惹的权力顶层。
所凭借的并不是他们薛家出的那几个没用的举人,而是传说中与京城中的某位爷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
而此时虽然已然是将近子时,整个太阿郡路上的灯都已经熄了,各家各户插板关门也已熟睡。
薛家宴会厅内却依旧是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薛员外,每次路过你们太阿郡,都劳烦你好酒好肉地招待我们。”
“今天,我乌日达带着手下们,先敬你一杯,敬咱们二人的友谊地久天长!”
操着略有些蹩脚的大夏语,一个头戴包巾,蓄着络腮胡子的异乡人先起身端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
这人正是此次从西北沙漠腹地而来,与他口中的薛员外交往最密的商队首领乌日达赛罕。
按照他们外族的语言来说,乌日达是苍天的意思,赛罕则是展翅高飞的雄鹰。
这样高大伟岸的名字,应该是用在一位同样伟大正直的伟人身上。
而如今端起酒杯的这位异乡人,却完全没法叫人把他与这么高尚的名字联系起来。
“诶?我亲爱的乌日达,你这话就说得有些见外了吧?”
“就算是日后不做这商路上的买卖,远道而来只是看看老哥哥我,凭咱俩这么多年的手足情谊,我盛情款待你也不足为过吧?”
薛员外眯着他的小眼睛,舔着他那张肥脸,硬是将他们二人的关系说成了如同异姓兄弟一般的瓷实。
可是谁不知道薛家一直都有一个传闻,这位薛员外是亲手毒死了他同父异母的大哥,这才在薛老爷子死后继承了这么大的家业呢?
只不过时间过去太久,已经无从考证罢了。
但是薛家唯利是图的本色,的确是在整个太阿郡都家喻户晓的。
这次他要不是早就听说乌日达赛罕是在西北大漠中金盆洗手了,押送的驼队背着的,可都是一袋袋的真金白银和各种珠宝,他才没有功夫去花这么大心思讨好对方呢。
“薛老哥果然是豪爽之人,我乌日达得以与哥哥您相识,实在是三生有幸!”
“来来来!咱们都喝了杯中酒,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还有您费力准备的上好酒菜啊!”
说着他便先干为敬,其实眼睛早就瞄到了躲在屏风后面的那些侍女了。
这么早早地催薛员外喝酒,便是想让他尽快安排这些美妙的女子们来服侍自己。
却全然忘记了色字头上一把刀,携带着诸多的金银在身,不宜饮酒的江湖规矩。
“哈哈哈哈哈!我乌日达老弟果然是痛苦之人,待老哥我也同样干了这杯酒,你且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可好啊?”
薛员外久在商场混了,哪能看不出这外邦粗人的意思?
表面上装得像是个文明人一样,谁不知道这些沙漠牧民出身的商人,暗地里都还有些杀人劫财的买卖。
只要给他们灌上几碗猫尿,立马就能将他们人模狗样的外皮扒个干干净净。
以前的宴会上,他就没少安排太阿郡妓馆的女子招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