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斋二楼的雅间里,一位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和两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坐在正席。
一个身穿寒酸的文生服,身上补丁叠补丁的穷书生坐在下手的位置。
“这位爷!您要的糖醋鲤鱼来了!这可是咱们福临斋的招牌菜,您可得赶热儿吃,稍微凉了一点儿,可就尝不出这刚杀的鲤鱼味道的肥美了啊!”
一边招呼着,一个跑堂的伙计便将手里端着的一大盘子鲤鱼摆在了八仙桌正中的位置。
可能是因为盘子太烫的原因,他放得也有些急了,本来满满当当淋在鲤鱼身上的酱汁被他这么一放,就流出了不少在了桌子上。
“嗨!你看小的毛手毛脚的,还好没给您这盘鲤鱼打翻了,小的这就拿抹布给您擦擦。”
也知道自己刚才端菜摆菜的活儿干得不够漂亮,跑堂的伙计立马跟林枫还有其他三位客人道了歉,二话不说就从肩膀上取下那条陈年未洗过的毛巾,将那碟子上留下来的汤汁给抹干净了。
然后就哈着腰,一副您赶快慢用的笑脸从雅间里退了出去。
穷书生没进过大酒楼吃饭,算不上见过世面,所以对于店小二这样的举动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妥的地方。
菜汤滴在桌子上,人家都给我们擦干净了,不就没事了么?
只要是不妨碍我们吃喝就好,更何况他这时候也还没有完全从刚才林枫的那个决定里缓过来呢。
为了让他不至于怀揣着那么多的金银,没法走路。
来这福临斋之前,林枫特意带着他找了一家银号将所有的金银都换成银票。然后一分未拿,就让他贴身揣好。
他现在可以说是有巨款在身的人了,从来没有照看过那么多钱财的他这时候简直可以说是如坐针毡也不为过了。
“公子,这酒楼的伙计竟然这样慢待给您上的菜,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再吃吧...”
然而面对这个跑堂的这么不专业的举动,霜儿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毕竟是身为林枫的贴身丫鬟,平日里在少主府上,该怎么端菜上菜那可都是有一定的流程的。
不能说是保证端上桌子的饭菜滴水不漏吧,但是擦桌子用的东西,好歹也不能是随手就抄起来的破抹布吧?
更何况看那抹布的成色,简直就像是不知道被他用了多久没有洗过,完全都要包浆了一般。
用这么不讲卫生的破布擦过的桌子,以林枫斗宗少主的身份,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再吃得下这里的饭菜啊?
“公子,我觉得咱们平日里吃的京城菜,口味也不错。要不咱们还是回此前霜儿姑娘熟悉的那家翠月楼去吃吧?至少,那边的环境要好些,菜色也大差不差,不至于让公子您吃得不舒心。”
苏南倾呢,更是打刚进这福临斋的门那一刻起,蹙紧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在她的想象中,能被穷书生拿来跟翠月楼相比的饭庄,好歹也得是雕梁画栋,不说装修和气派跟他们斗宗差不多,也差不太多的吧?
可是等到他们真的站在福临斋的门前时,那种小饭庄的寒酸劲儿就别提了。
先不说那门头正对着的街道根本就不是什么主街,又窄又短根本就连最普通的马车都进不来。
就连它们门口悬挂着的牌匾,竟然都是歪的!
上面原来洒金漆的大字,连金粉都脱落了,露出了下面的木雕来就别提多寒颤了。
这么穷酸的地方也好意思叫酒楼,苏南倾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林枫一定会立马带着他们几个转头,再去寻找别的饭庄了。
可是林枫却完全都没有,反而被刚才那个饭店的伙计迎着,大大咧咧地走进了这福临斋的大门。
当然,这个伙计也算是有眼力见的,可能是没遇到过穿得这么阔绰的主儿来他们这吃饭。
打从林枫他们刚从这条窄巷里露头,老远的就迎了出来,一路给他们带到了二楼最大的雅间里。
然而即便是这样,这所谓的豪华雅间,也就不过是跟斗宗府里寻常丫鬟们的卧房差不多大小。
四个人围着一个八仙桌吃饭,还得留出来供酒店伙计上菜的路来,那憋屈的感觉可就别提了!
可是让霜儿和苏南倾奇怪的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林枫,堂堂的斗宗少主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却好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嗨,来都来了,人家酒家菜也给我们上了,又是人家周公子好心推荐的地方,不尝一尝他们手艺,岂不是太对不起梦年兄的一番好意了啊?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