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明明听到了他的声音,却装作没听见,冷漠地路过,冷漠地离开,或是驻足片刻,看他痛苦挣扎动于衷。
最后救活他的是一杯水。
“起来。”
佘九涟像抱了个火球,封谦烧得嘴唇起皮,满脸通红,杯子递到嘴边也喝不下去,水顺着唇角流出,被子上还有没塞进去的胶囊。
一个高烧不退意识全,一个照顾人经验几乎为零,简直是灾难的组合。
佘九涟没法忽视封谦,封谦发出的噪音太大,又哭又叫,如果不把封谦安顿好,今晚谁也别想睡觉。
他试过叫醒封谦,但封谦只短暂地睁眼,目焦点,浑浑噩噩,甚至对着他喊“妈”,断断续续地说“不要丢下我”,拼命往他怀里挤。
人已经没了意识,胳膊却能死死圈住他,像树袋熊攀附最后一根未断的枝丫。
封谦身上出了很多汗,汗湿的不仅枕头床铺,还有佘九涟。粘腻湿热的触感让佘九涟感到不适,他向来讨厌与人近距离接触,更何况这种可以算得上越界的亲密。
他对封谦的容忍根本原因在于封谦还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
“……疼……”
封谦在他怀里不舒服地扭动,佘九涟捏住他的后颈,把他往上提了提——只要不是把封谦往外扒拉,人就还算听话。
“……疼。”
滚热呼吸喷在侧颈,封谦贴着他又叫了一声,别扭委屈,听着像撒娇。佘九涟垂眼,悬在半空中的水杯再度递回封谦嘴边,他抬起封谦下巴,塞进手指扩开嘴角,开始施行强制性灌药。
效果依然不好。
“不许吐。”
佘九涟话音刚落,封谦就连药带水一起吐到他胸前,染湿一大片布料,咳嗽不停,硬生生把人给咳清醒了。
封谦从混沌中睁眼,张口就是国粹:“操了……咳……谁他妈的……半夜害我……”
他烧得糊涂,屁股又疼得厉害,什么情况没搞明白,先松开未知木桩趴回床上,抬起腰脱掉裤子,露出肿起的臀瓣,才觉得火辣辣的痛感稍微减轻了些。
迷糊几秒,封谦后知后觉床上除他以外好像还有一个人在,并且这个人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僵硬回头,放下的心终于再度悬了起来。
了,是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