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知望自嘲地耸耸肩,“现在你知道了,我入行也好、转行也罢,从头到尾都是这么虚荣、势力。可能我从来都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人,毕竟我真的没有你跟迪哥那样清高的资本。”
虽然是自嘲的话,可秦舟怎么听怎么觉着内涵。他意识到,两个人好像真的不在一个频道了。
谁都可以用“何不食肉糜”来指责他,但为什么是柏知望?明明只有这个人知道他放弃过什么。他如此坚定,只是因为喜欢而已,他喜欢柏知望也会义反顾啊。画展跟新房都不是必需品,所以他不想用任何人的梦来换。
现在他们的状态就很像秦家,夫妇俩牺牲了婚姻跟自由,好像秦舟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才变得优秀。秦舟除了先接受再感恩也没别的路可走,毕竟人不能又当又立。
秦舟看着爱人黯然的双眼,想起入职时兴高采烈的柏知望。
“你还记得你在敦煌跟我说的话吗?”秦舟的眼眶红红的,“你说人这辈子会为很多事情妥协,地位、亲情、存款,但你不想这样。”
“是啊,我是不想,谁不愿意高傲地守着自己喜欢的人跟事儿过一辈子呢?”柏知望苦笑着,“只是为了爱你,我可以低头。”
秦舟被这句话踩到痛脚,“千万别!不要什么为了我,我承不住这么大的情,真的。你有你的梦,我不想到最后成了谁的累赘……”
柏知望还是法理解秦舟强烈的边界感,完全独立的情侣怎么会存在:“可是你明明也会为我妥协,连原来的社交圈都不要了,那我也算你的累赘吗?我只想让你像以前那样、轻松一点而已,这也有?是,为了这个,我们是会拉扯、磨合甚至争吵,但这不就是爱?”
“这不是爱,柏知望。你见过哪种爱会让人半个月都不见面?”秦舟紧紧攥着拳头,手掌被他掐出小道印子,声音也抖得厉害,几乎连不成整句,“你到底在‘爱’我还是在拿它当挡箭牌啊?”
情绪到那了,话没经过大脑就秃噜出去,再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气泡碎了好几个,把小鱼吓得四处乱窜。
两个人对峙好一会,柏知望失望地掐着太阳穴,单手拎起一件薄外套往外走。
秦舟叫住他。
柏知望没说话,头也不回地关上门。
秦舟红着眼在卧室里转圈,他怎么会讲出那么伤人的话?说什么柏知望不爱他……柏知望怎么可能不爱他?
秦舟气自己嘴上没个把门儿,也气柏知望把自己扔在这里,憋不住砸碎好多花瓶。瓷片掉得满地都是,叮铃咣啷响着,也不知道在嘲笑谁。
争吵毫意义,成年人都懂得这一点,可惜控制情绪需要极大的自制力和时间,不是所有人都能完美做到。
一直等到晚上,柏知望都没回家。
没人做饭,秦舟又不想服软,只得赌着气饿肚子。他一挨饿就容易疼,这会腹部上方火烧火燎的,让人更加暴躁。
论文看不进去,纪录片也嫌闹腾,每一个字落秦舟眼里都被扭曲成柏知望,怎么看怎么火大。
最后秦舟脑子一热,也穿好鞋下楼了。
出门还是挺冷的,秦舟只穿着家居服,冻得抱紧自己,一边走一边骂:“走是吗?谁没长腿不会离家出走似的,有本事今晚我们就这么耗着!”
他捂着被针扎似的胃,佝偻着腰往小区外走,保安差点想拦住他,被他给瞪回去了。
这一路也没多长,但心里憋着不痛快,走起来就分外费时间。
正哆嗦着,秦舟忽然觉得肩上一沉。他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外套,是熟悉的颜色,柏知望临走前拿的那件。来人把温暖的手放到他的胃上,体温很能缓解不适。
“没走,”柏知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疲惫又温柔,“刚是给你买花儿去了。”
秦舟转过身,看到柏知望鼻头和眼眶都红红的,手里捧着一束玫瑰。
花的包装上写着:[晚安,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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