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死对头活该是一对 泽达 5171 字 11个月前

“醉倒了他们能等我醒来再开一轮,信不信?”

不让言利满意,他们就不会收手,言进酒量再好,也不可能一人喝翻几十个。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言进漫不经心看着面前又一个端着酒杯的,心想该怎么治治这伙人呢……他想了个损招,反正自己已经损了一千,只要能伤敌,不介意再损点。

可惜他这招还没来得及用,一个不该出现在宴会场的人却出现了。

言进遥遥看着沈钰的身影,怀疑自己已经喝出了幻觉,可他脑子分明还能转的动,刚刚还神思清楚地想出了解决眼下情况的办法,证明没醉糊涂,那怎么……

哦,给沈钰带路的是言安安,言进懂了。

“咦小沈,你这是?”言利意外地迎了上去。

“言叔好,”沈钰礼貌客气,“听说言进醉糊涂了,我来接人,在楼下等了等没见着人,怕醉鬼扰了大家喝酒兴致,就上来看看。”

晚宴从七点开始,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已经有部分人醉趴了,他们有的直接被送去了酒店房间,有的是司机或者家里人带走,喝醉了家里人来接是很正常的事,可……这是沈钰跟言进啊!

怎么,难不成不止利益交换,他们还真勾搭上了?言利神情莫辨。

沈钰远远看了言进一眼,嗯,还好好站着呢。他觎着言利的脸色,言利大约以为自己藏住了,可很遗憾,沈钰捕捉到了,知道他此刻大概想的什么,沈钰低声笑了笑,一双桃花眼比佳酿醉人,他意味深长道:“爷爷管得严,结婚后不敢出去玩了,夜里难免有孤枕难眠的时候,那滋味不好受,言叔也懂吧?”

不能出去找人,所以寂寞难耐只能跟言进解决?也是,都结婚了,滚个床单也正常,再说言进长得不,起码脸能看,只玩放纵不讲真心他熟啊,他都跟多少人玩过了。

言利露出一个同道中人的笑:“都是男人,我懂。”

沈钰声音里带着钩子,眼角一挑:“而且他醉了,更方便我办事。”

言进此刻已经走到言利身后两步远处,能清楚听到他俩谈话,闻言饶有兴味把沈钰扫了一眼,勾着嘴角没作声。

如果说之前只是打消疑虑,这话就是结结实实戳中言利心坎了,他甚至想大笑出声,哈哈哈合着这是把言进当成发泄工具了啊!好,简直不能更好!对嘛,他言进就是个低人一等的,能让人瞧得起的还是点色相,没准上次合作还是出卖自己换来的?在公司看他言利的脸色,在家还得伺候沈家的少爷。

言利一时没忍住,真笑了两声,笑完拍拍沈钰的肩:“好好,你去看看,他要是醉得不够,言叔帮你让他驯服。”

“不劳言叔了,”沈钰暧昧一笑,“驯服么,还是自己动手更有意思。”

年轻人会玩啊,言利侧身让开了。

沈钰两步走到言进身边,见这人直勾勾盯着自己,他在言利和他一干心腹的注视下,伸手拍拍言进的脸,动作可以说有些轻佻,不像对家里人,更像调戏个足轻重的情人。“醉了?”沈钰问。

言进目光清明,盯着沈钰舍不得眨眼:“醉了。”

沈钰点头:“回家。”

言进凑到他耳边吐息,白皙柔软的耳垂就在他唇边,也不拦着自己的音量:“回家伺候你吗?”

那吐息让沈钰耳朵微痒,靠的太近了,沈钰一时间竟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碰上,热气还把白皙的耳朵物理性蒸红了点,沈钰维持着自己的面色不动摇:“不是你该做的?”

言进忽而笑了,从喉头里笑出声,他神色愉悦地揽过沈钰肩头,干脆把一半重量搭在他身上,看着十分顺从:“好啊,回家。”

言利见言进一点儿脾气也没,以为真是沈钰把言进压制着,让他不敢怒不敢言,心情也愉快了。

沈钰撑着言进,朝远处言安安颔首,言安安跑过来,帮着扶住言进,三人一起往外走,出了门,言进立刻站直了,推开两人疾步走到路边,低头就吐了出来。

“哥!”

言安安赶紧上前,言进不让她靠太近,沈钰倒是没上前,他去了车上提了个袋子下来,走到言安安身边:“安安,你带车了么?”

“带了带了,”言安安赶紧点头,“还带了司机。”

沈钰:“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我。”

“可是……”

言安安抿唇,言进低着头朝她摆摆手,也是一个意思,她犹豫了下同意了,本想跟沈钰说声谢谢,一考虑到两人怎么说也是领了证的夫夫,又把“谢”字咽回去了。

言安安走后,沈钰站在言进旁边,等他先吐。夜里的城市灯火不眠,在这灯红酒绿的地方身形更是从躲藏,找不到清净地方。两人站在树下,影子被灯光拉得斜长,寥寥铺在地上,有侍者听到声音后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被沈钰打发走了。

言进吐得差不多,沈钰拉开袋子递过去,里面有纸巾、水还有药,很齐全,言进拿过纸巾和水,擦干净、漱口,然后又开了一瓶水,就着把醒酒药吃了。

吞下药,他沉默地喝完了半瓶水,沈钰就站在一旁,没说话,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但又真真实实陪在言进身边。

言进喝酒不上脸,但脑子和胃都抽抽地疼,药效没那么快,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吐过一场舒服多了,又或许是终于从那个恶心的场合出来,身心都得到解放,再或者……因为某人的到来,一整晚的不悦都为此烟消云散。

言进拧紧瓶盖转身,看向沈钰,沈钰就着路灯打量他惨白的脸色:“还醉着?”

言进沉声道:“醒着。”

一直都醒着,不然怎么在龙潭虎穴里混。

酒没彻底灌醉他,但过量伤身,把他折腾得十分难受,言利也算没白费功夫,起码达成一定目的。

沈钰看他身形丝毫不晃,步履稳健,也就没有扶人的意思,言进从沈钰手里接过袋子,很自然的拎在自己手上,沈钰任他拎着:“走吧。”

上了车,言进坐上副驾,按了按眉心:“是安安叫你来的?”

“嗯。”

沈钰没说电话里姑娘急得不行,也没说自己本来已经睡下,是被求助电话从被窝里挖出来,深更半夜开车过来接人。

“她很担心你。”沈钰道。

“到家后我会跟她说一声的。”言进往后仰了仰脖子,靠在座椅上,盯着前方的路,开口问,“你呢?”

沈钰:“什么?”

她担心我,你呢?

言进心说酒精确实是个消磨神智的坏东西,他差点就把此话脱口而出,生生咬牙咽了回去,横竖问出来也会被沈钰那张嘴翻成损话,然后顺理成章抹开,这招沈钰熟得很。

“没什么。”言进闭了眼,干脆休息,不再开口,免得酒精再让自己犯傻。

趁着红灯停车的功夫,沈钰余光扫了言进一眼,见他闭目养神,便扭过头去光明正大地看。言进脸色比刚才看着好了很多,刚吐完的时候那叫一个惨淡,可他脸色惨淡的时候也没有弱气,配合他刀削斧凿的锋利面孔,反而更加慑人,野兽受伤的时候往往愈发凶狠,轻敌的就很容易死得很惨。

何况这野兽方才还在自己耳边低语呢。

许是他视线太明显,言进眼珠动了动,在他睁开眼前,沈钰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到家后两人上楼,沈钰走在言进身后,落后几梯的距离,他看着言进稳稳走着,没任何问题,就不打算再管他,上楼后径直要回自己房间,不料被言进伸手拦住了。

“刚在我叔叔面前不还在说‘醉了方便办事么’,”言进勾着嘴角,“我人在这儿,沈总想怎么办?”

那不是故意说给言利听的么?

沈钰抬眼跟言进对上视线,确认这家伙眼神清明,没醉,是在借酒装疯没事找事,他一扬眉:“怎么着,真想伺候我?”

言进居然一点头:“沈总今晚帮了我,我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当然可以。”

沈钰一哂:“可惜了……”言进眼看着沈钰倾身微微凑近了些,动作缓慢,明显很故意,挑着人胃口,停在暧昧又不过分亲近的距离,以牙还牙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一身酒臭味的醉鬼,我不要。”

暖洋洋的气息熏得言进耳根子微痒,这人带着挑逗的气氛来,眼神和语气把心挠的痒痒的,却不肯再前进一步,这是在回敬方才言进在众目睽睽下跟他亲昵的贴耳朵。回敬完沈钰就打算撤了,言进很清楚。

可他没准备让沈钰如愿。

言进一抬手就圈住了沈钰的腰,沈钰身形骤停,他眼皮一掀:“做什么?”

“我觉得我俩都有夫妻之名了,再有点夫妻之实也没关系,犯不着守身如玉是吧?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不出家,憋着干什么呢?”

沈钰眼珠子一动:“你就知道我守身如玉了?这些年我——”

“打住,别编了,”言进毫不客气打断沈狐狸施法,“就你那洁癖,还想说玩过多少人?是在小瞧我对你的了解吗?”

沈钰确实是故意的,但他没料到言进没有采取阴阳怪气打擂台的方式回应他,拆台如此干脆,言进的语气里甚至带着纵容的笑意,这让沈钰预感不妙,他察觉到了危险气息,沈钰一动想要退开,他怕再这么下去会发生他不愿看到的事。

“松……言进!”

沈钰刚按着他的肩膀要把人推开,言进却毫预兆大力圈着人,一把将他抵在了墙上,两人之间的空气也被撵走,胸膛贴上了胸膛,沈钰手一抓,言进侧头,刚好吻在他耳垂上。

在酒宴上没能含住的,这会儿可算是如愿碰上了。

只一下便离开,轻如鸿毛,却如火炙,烫得沈钰浑身一颤,心也跟着颤。

沈钰偏过头躲开言进的脑袋,语气终于不再是淡定,他手上也下了狠劲儿要把人推开:“松开!你干什么!”

这层层面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狐狸,终于也有惊慌的时候。

言进肩膀被人抓得生疼,却笑了,他卯这劲儿把沈钰箍着,耍赖:“不放。”

两人胸膛贴着,言进一笑,颤动就贴着传到沈钰身上,把他胸膛中的律动也搅得乱七八糟,沈钰力气不如他,推拒果,他气着:“发什么疯!我知道你没醉!”

“你就当我是醉了不行吗?嘘——”言进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不再有别的多余动作,只是这样抱着沈钰,低声道,“就这样,让我抱会儿,一会儿就好……”

言进的表情全数埋了下去,没人瞧得见,离他最近的沈钰也只能听到肩头传出一声几不可闻、若有若的声音:“很累啊……”

沈钰推拒的力道骤然一顿。

外放的人们想倾倒苦水发泄自己很累的时候,通常会大声说话大声叹气,让“累”这个字随着语言全部滚出去,然后收拾心情重新开始;而有些人一个“累”字丝丝缕缕,实在是他们从宣泄,甚至不能让人看见自己疲惫的一面,好不容易说上一回,身边的人还会怀疑是不是觉,还会觉得奇怪:他这么强大,原来也会喊累吗?

都是人,是人说个累有什么好奇怪的?

沈钰紧抓的手慢慢松开了,言进没再有其他动作,只是安安静静抱着他。沈钰手指动了动,如果他顺着往后,就能把双手环在言进背上,给他一个真实的拥抱,但沈钰的手指停下,最终只是搭在言进肩上。

沈钰任言进抱着,他脑袋往后靠在了墙上,闭上眼,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再有别的动作,也没说别的话,良久后沈钰放在言进肩上的手垂下,他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开口问:“可以了?”

言进动了动,没吭声。

沈钰嗓音里带着叹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累的时候我也不会温声细语哄你,我这儿没有温情,放手吧。”言进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慢慢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但他还抱着沈钰,在极近的距离看着沈钰的眼睛,沈钰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绷着情绪,强硬地阻隔他窥探内心,他凝了一层冰,可言进坚信自己能化掉这层冰。

“不需要温声细语,我只要你在。”言进抬手,轻轻摩挲沈钰脸颊,“能不能从你这儿汲取温情是我说了算,不是你。”

手指很暖,但沈钰冷冰冰的没有动摇:“给不给是我说了算。”

“是你说了算吗,是吗?”言进彻底松开他,退后两步,伸手在他心口位置虚空一点,“是嘴上说了算,还是心说了算?”

沈钰攥紧手指,忍着没有躲开视线,硬着声音:“都一样。”

口是心非。言进放下手,没有拆穿他的言不由衷。

“不早了,休息吧。”言进拉开距离,让沈钰周身彻底从他的气息里解放,“今晚的解围,谢了。”

“欠我一次,”沈钰道,“记一个人情。”

“记。”言进大大方方的说着。

沈钰想把温情的表面打碎,用最疏离的方式来把他们之间的事化作一笔笔交易,交易有来有往,终有结清的时候,交易也得双方同意,可在言进这儿想的却是:反正论怎么算怎么记,你都别想跟我两清。

今夜回来的路上,言进只闭眼小憩了一会儿,剩下的时间都睁着眼,车窗外的夜景早已见怪不怪,可大约是身边有人陪着,不由觉得今夜景色真漂亮,这又让言进不由想起了当初递出的第一张笺纸,写的正是“今夜月色真美”。

递第一张笺纸的时候,他有一套完善的计划,当晚沈钰回复他“没空”,那也没关系,可第二天沈钰不愿在大学期间谈恋爱的事就传遍了,也传进他耳朵里,言进多聪明个人,立马就知道这是沈钰的回答。

沈钰的回答也很巧妙,这种拒绝方式不至于让他难堪,从此后他们还可以跟从前一样相处,当做事发生,继续做难得的对手,偶尔又可以一致合作,在正事上跟有能力的人合作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可言进不想跟他止步于此,他想明白沈钰究竟是怎么想的,于是有了更多的接触,有了后来更多的九十八张笺纸,有了更深的了解。

沈钰的自我评价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言进对他越是了解,越是舍不得放手,假如沈钰都是败絮了,那他可真不知道要怎样的人才算得上金玉。当然,沈钰并不完美,人完人,何况这家伙常常能气死个人,可对言进来说他就是自己想捧在手里的那块玉,独一二,非他不可。

对这段婚姻沈钰肯定有他的打算,言进当然也有,万般打算里只有两个字从不在他的计划内,那就是“离婚”,都是他的伴侣了,怎么可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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