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p>
顾二老爷调任升职之事传回了顾府。</p>
顾老夫人愣了好一会儿，还是不可置信的问道：“确定是二老爷做了户部郎中，而不是三老爷？”</p>
前来传话的小厮忙笑着点头，“回老夫人，就是咱们二老爷，这可是陛下亲下的口谕，绝对错不了呢！”</p>
顾老夫人仍旧走着神，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怎么可能是老二呢……”</p>
老二又笨又木讷，一点都不会来事，他这样的性子能还能升官？</p>
而且还是进了人人向往的户部？</p>
当初她想卖谢家一个人情好让老三进户部，没想到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最后居然是老二进了户部。</p>
府里的老爷升官，顾老夫人自然是高兴的。</p>
只是这好事落在了二儿子身上，让她的高兴打了一些折扣。</p>
老大以后要继承家业，他越出息顾府才能越好。</p>
老三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她自然天天盼着他好。</p>
可老二与她感情略淡，更何况老二还一心向着媳妇女儿，心里没有多少她这个母亲，一时间让顾老夫人的心情微妙起来。</p>
特别是一想到老二升官，直接获利的是柳氏和顾锦璃，顾老夫人心头便难免郁郁起来。</p>
雪梅却是心中一喜，只觉得自己真是太有眼光了。</p>
她刚刚决定要伺候二老爷，二老爷便升了官，保不准是她有旺夫相呢！</p>
“老夫人，顾府在年关时出了这等喜事，定是在预兆咱们顾府明年会更加兴旺顺遂，说不准大老爷和三老爷也会很快就升官了呢！”</p>
雪梅这么一说，让顾老夫人心里轻快了不少。</p>
的确，老话常说年根底下预凶吉，这是个好兆头。</p>
顾老夫人抬眸望了雪梅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压下了心中的那丝不快道：“府里许久没有喜事了，你一会儿吩咐厨房做些好菜，再去各个院子知会一声，今日便都在松鹤堂用晚饭了。”</p>
只要老二能与她一条心，那老二升官才真是喜事一桩。</p>
顾二老爷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他做事喜欢有始有终，不愿虎头蛇尾，直至将最后一份史料誊抄完成，他才托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府中。</p>
刚回碧竹院，顾二夫人就满脸忧色的迎了过来，埋怨道：“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低调嘛，你怎么就没忍住大放异彩了呢！</p>
升官也就罢了，怎么就偏偏去了户部！</p>
户部尚书的是谢昆那个小人，他成了你的顶头上司，你以后哪能还有好日子过？</p>
不然咱们三个跑路吧，找一个小村子住下，就算日子苦一些，至少你是安全的啊！”</p>
望着顾二夫人那关切忧虑的目光，顾二老爷只觉得一整日的疲累瞬间消失，含着笑柔柔说道：“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的。”</p>
顾二夫人瘪起了嘴，“你心里有数，可我心里没底啊！</p>
人家是一品大员，你是五品小官，他要想拿捏你还不跟玩似的？</p>
我可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我只想咱们一家都好好的，哪怕找个村子养些小鸡小鸭，也好过提心吊胆。”</p>
“你别担心，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就算他是户部尚书，可我是陛下亲命的户部郎中，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找我麻烦的。”顾二老爷耐心的劝道。</p>
顾锦璃坐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眸色动了动，开口问道：“父亲可是不愿再留在翰林院了？”</p>
顾二老爷默了一瞬，他拉着顾二夫人走到顾锦璃身边，三人围着桌上的那盏橘红色的烛盏坐下。</p>
顾二老爷望着妻女，将心中打算全盘托出。</p>
“其实这次升官也不算偶然，早在谢府让人散播锦儿的谣言时，我便已经下定了决心。</p>
在这个世界里，如果咱们想活的轻松肆意，绝对却少不了权势加持。</p>
咱们是可以离开这，找一个小村庄落脚，可那样的生活真的便可以安定了吗？”</p>
士农工商，他不会种地，不会手艺活，若是不做官，便只能做些买卖。</p>
可他清楚自己没有这个头脑，难道真是要依靠锦儿来照顾全家吗？</p>
他是个父亲，父亲的自尊不允许他这样做。</p>
而且退一步来说，锦儿的那个婚约早就注定了她的不太平，永宁侯府与谢府怕是恨他们入骨。</p>
顾府虽没落，但也是官宦人家，他们尚不敢太过张扬放肆。</p>
可若是没了这层保护，那才是真的任人宰割。</p>
“所以，从那时起我便有了这个打算，我若想在乱世中护住你们娘两，那便只能往上爬，直到爬到皇帝的眼前。</p>
不过，你们娘两放心，我为的只是保全咱们一家，而不是真的热衷权势。</p>
正如我的名字一般，我可是个懂得“明哲保身”之人，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就好。</p>
谢顾两家的恩怨众所周知，可越是这般，谢昆便越是会投鼠忌器。”</p>
顾二夫人听得一怔一怔的，沉默了许久，她缓缓点头，“你说的对，我支持你。</p>
自从来这里以后，锦儿受了太多的委屈。我会保护锦儿在府里不受人欺负，至于外面……”</p>
顾二夫人嫣然一笑，清丽的面容在烛火的掩映下更加的温柔美丽，“至于外面的事，那就全都托付给你了，孩子他爸！”</p>
两人的目光都是一样的温柔坚定，顾锦璃心中感动，只觉得眼眶有些发酸，眼前蕴出了一层薄雾，连忙低垂下了头，不想被父母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p>
顾二老爷轻轻拍了拍顾锦璃的肩膀，柔声笑着道：“锦儿你放心，为父我最是惜命，为了你们娘两我也一定会格外小心，绝对不会冒一点点风险。</p>
倒是你，一定要多多照顾你娘，别让她动不动就拿着鸡毛掸子抽人，若是抽到自己可如何是好？”</p>
顾锦璃擦了擦眼角，忍不住笑了出来。</p>
顾二夫人嘶了一声，不服气的道：“我哪有那么蠢！就永宁侯夫人那样，我一个打十个都不成问题！”</p>
顾二老爷轻弯嘴角，眼中是满满的宠爱，“是是是，我家夫人最是厉害，便是遇见叶问都不在话下。”</p>
一家三口在暖暖烛火下相偎相依，其乐融融。</p>
可每到这个时候，便少不了来煞风景的人。</p>
红芍叩门，轻声道：“老爷，夫人，老夫人身边的雪梅来了。”</p>
顾锦璃一蹙眉，最近这雪梅的存在感似乎有些强啊，而且她来碧竹院的次数是不是有些太多了？</p>
顾锦璃正想着，雪梅已经被引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小袄，看着格外喜庆。</p>
“二老爷，二夫人。”雪梅盈盈一礼，声音娇柔，“老夫人说府里有喜事要庆贺一番，便命奴婢来请二老爷二夫人还有大小姐过去用晚食。”</p>
顾二夫人瞬间皱起了眉。</p>
这个顾老太太真是烦死了，明明都闹成那样了，彼此眼不见心不烦不行吗？</p>
她心里虽是不高兴，但也知道他们没有办法拒绝。</p>
想了想，她突然扬唇一笑，拉着顾锦璃道：“锦儿，你随我过来。”</p>
顾二夫人说完，拉着顾锦璃便往内间走。</p>
顾锦璃挣扎着，冲着顾二夫人使眼色，“娘，父亲还在这呢……”</p>
“哎呀，就让他先等会儿，咱们马上就出来。”说完便不由分说的将顾锦璃拉进了内间。</p>
顾锦璃心中无奈，外间不仅有父亲，还有那个处处透着古怪的雪梅呢，她娘还真是一点心眼都没有。</p>
外间只剩下顾二老爷和雪梅两人，雪梅自是喜不自胜，忙抬起头对着顾二老爷娇羞而笑，小眼神飞的更是肆无忌惮。</p>
只可惜顾二老爷正望着内间的方向，全然没有注意到雪梅的小动作。</p>
雪梅有些气恼，她咬了咬嘴唇，眼珠一转，柔柔唤道：“二老爷。”</p>
顾二老爷闻声望过来，开口问道：“怎么了？”</p>
顾二老爷的声线轻柔，说话的声音格外温和。</p>
雪梅俏脸一红，低低笑道：“奴婢给二老爷道喜，恭喜二老爷荣升户部郎中，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呢！”</p>
顿了顿，雪梅娇羞的低下头，轻咬着下唇道：“二老爷才高八斗，奴婢一直都相信二老爷定会出人头地。”</p>
男子都喜欢女人的崇拜仰慕，喜欢女人温柔娇羞，她不相信二老爷面对这样的她还能不动心。</p>
可谁知顾二老爷却只轻点了一下头，有礼又疏离的道：“多谢。”</p>
雪梅顿觉挫败，她还想要说什么，可顾二夫人和顾锦璃已经走出了内间，便忙低垂下头去。</p>
“老爷，你看锦儿戴这串项链好不好看？”</p>
顾锦璃的脖颈上戴着一串红玉珊瑚颈链，衬得她本就嫩白的皮肤更加的通透润泽。</p>
顾二老爷含笑点头，由衷赞道：“好看，我家女儿最是好看。”</p>
顾锦璃略有无奈，这串项链是阿妩为给她解围时送来的，却是如何都不肯收回去，一定要她收下。</p>
这项链一直放在她娘这里保管，可今天她非要让自己戴上，这不摆明了让顾老太太不舒服吗？</p>
可想到顾老太太那张势力自私的嘴脸，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已经恶劣到了极点，顾锦璃便由着她娘高兴了。</p>
一行人朝着松鹤堂的方向走去，顾二夫人和顾锦璃都没带丫鬟，一家三口并排而行，只身后还跟着一个碍眼的尾巴。</p>
顾二夫人挽着顾锦璃说的正是开心，却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小石子上。</p>
她脚下一滑，哎呦了一声，身边的顾二老爷忙搂住了她的腰，声音带着温柔的斥责，“走路要小心些，若是没我在身边，摔到了可怎么办？”</p>
顾二夫人羞涩一笑，不好意思的道：“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的。”</p>
雪梅站在他们身后，觉得这一幕尤为刺眼，让她忍不住露出了怨怒嫉妒的目光。</p>
她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顺着视线抬头，正对上顾锦璃那双清澈明湛的眸子。</p>
那双眼睛好像能洞察所有，似将她的心思看的清清楚楚。</p>
雪梅慌乱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顾锦璃的眼睛。</p>
顾锦璃则淡淡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她一眼。</p>
松鹤堂内亦是其乐融融，众人纷纷向顾二老爷道喜。</p>
顾三老爷尤为高兴，他连喝了好几杯酒，有了些许醉意，搭着顾二老爷的肩膀道：“二哥你好好干，最好能一脚把谢昆踩下去。</p>
哈哈，到时候那个老小子一定悔不当初，你说他会不会跪爬到咱们顾府门前，求着咱们把锦儿嫁给他家？”</p>
“明贤，别胡说八道！”顾大老爷狠狠瞪他。</p>
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么多好事不提，非提那门糟心的婚事干什么！</p>
顾老夫人也看了顾三老爷一眼，心里暗恨，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若是他当初不胡闹，这个位置就是他的了！</p>
顾老夫人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望向了顾二夫人，突然开口道：“柳氏，你的肚子还没个动静吗？”</p>
屋内的欢笑声戛然而止。</p>
顾大老爷心中重重一叹，原来三弟是随了母亲，就喜欢提不开的壶！</p>
顾老夫人一句话，将屋内的好气愤破坏的丝毫不剩。</p>
众人皆怔愣的看着顾老夫人，越发的想不明白她想做什么。</p>
顾老夫人却是神色如常，正色的看着顾二夫人道：“我知道你们都嫌我年纪大了，爱啰嗦，不愿我管你们年轻人的闲事……”</p>
顾三老爷插话道：“母亲，您既然知道，那就别说了呗。”</p>
顾老夫人瞪他一眼，无声警告，见他缩了脖子，便又对着顾二夫人继续道：“我也不想泼你们冷水，可这子嗣可是大事。</p>
老二这么多年只有锦丫头一个女儿，你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现在若是不考虑，以后求子就更是艰难了。”</p>
顾大夫人看了看顾老夫人，又看了看抿唇不语的顾二夫人，心中不禁泛起怜惜，便开口道：“母亲，这里还都坐着孩子们呢，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p>
顾老夫人不满的看她一眼，“又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听不得的。”</p>
她就知道孙氏和柳氏走得那么近，早晚会拧成一股绳来对付她。</p>
“老二升官是好事，若是再能得一子，那才是子女双全，人生圆满。”顾老夫人苦口婆心的道。</p>
顾三老爷闻言点点头，深有感触，“母亲说的对，我就还差一个女儿，总觉得生活不圆满。</p>
要不母亲什么时候得空，帮我看看有没有能生女儿的女子，身家清白就可。”</p>
“老三，你给我闭嘴，再敢插嘴我断了你的月银！”顾老夫人一拍桌子，低吼道。</p>
顾三老爷咽了咽口水，闭口不言了。</p>
二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p>
他看了顾大老爷一眼，用眼神无声的示意着。</p>
大哥，该你上了！</p>
顾大老爷清了清嗓，正琢磨着措辞，一直没说话的顾二夫人开口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在这绕弯子了！”</p>
顾二夫人不聪明，但与顾老夫人相处久了，也能摸清她的脾气了，这老太太定是憋着坏水呢！</p>
顾老夫人勃然大怒，指着顾二夫人道：“你们看看，这是一个媳妇该与婆婆说话的态度吗？</p>
不敬公婆，这可犯了七出之罪，就这一条就能休了你！”</p>
见顾二老爷望了过来，顾老夫人忙又道：“不过我这个做长辈的不愿与你们一般计较，只要明哲过得舒心，我受点委屈都没什么，可这子嗣问题决不能将就！</p>
明哲啊，你大哥你三弟都有儿子，我怎么能眼看着只有你后继无人？</p>
你一日没有儿子，母亲这心里便一日难安啊！”</p>
“那个……我儿子多，分给二哥一个也无妨。”顾三老爷抬起手，弱弱道。</p>
儿子多了有什么好的，连个做靴袜的人都没有。</p>
可惜家里那几个都不争气，没一个生出女儿的。</p>
“顾明贤，你给我滚出去！”顾老夫人忍无可忍，若非舍不得，她真想一碗砸过去。</p>
见顾老夫人动了真怒，顾三老爷咽了咽口水，只得悻悻离席。</p>
顾老夫人平复了一下心头的怒火，看着顾二夫人道：“老二不纳妾室，我没有意见，可老二绝对不能没有子嗣，否则百年之后，我无颜面对顾家列祖列宗。</p>
锦丫头都快十六了，这十六年你都未能再给老二生个一儿半女来，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义尽了。</p>
你也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这三个月内你能怀上子嗣，且诞下男婴，你们之间的事我便不再过问。</p>
若是三月之内你还没能怀上身孕，那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做主了。”</p>
顾大夫人听得面色涨红，这等事情哪有在众人面前提及的道理，她听着都觉得心里难受，更何况是二弟妹了。</p>
“母亲，您这话说太不妥当了。”顾大夫人忍不住开口辩驳。</p>
二弟和二弟妹的感情他们都看在眼里，她有时也会不禁羡慕。</p>
世人都说女子要温柔贤惠，可说到底又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p>
二弟自己都不在意子嗣的问题，母亲又何必非在人家的心头插刀！</p>
“怎么不妥当了？儿子的子嗣问题，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不能操心了？”顾老夫人理直气壮的反问道。</p>
顾二夫人不怒反笑，这个死老太太绝对是她见过的最让人恶心的老太太。</p>
顾二夫人撸了撸袖子，正准备与这老太太好好辩驳一番，顾锦璃却是先行开了口。</p>
“祖母。”</p>
顾锦璃轻唤了一声，顾老夫人闻声望去，待瞥见了顾锦璃脖子上的那串红玉珊瑚颈链，顿时只觉双眼被刺的生疼。</p>
多好的东西啊，居然不知道孝敬给她这个祖母，二房就是欠管教。</p>
“这是大人的事，锦丫头你别跟着掺和。”顾老夫人冷冷淡淡的收回了视线。</p>
顾锦璃也不恼，声音依旧轻柔，“可祖母公然提及此事，那么这件事应该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了吧。</p>
祖母在我们面前提及，难道不是想让我们也跟着参与吗？”</p>
顾老夫人斜睨她一眼，语气中尽是不耐，“女孩子家太过牙尖嘴利，小心婚事不顺。”</p>
顾锦璃抿唇一笑，淡若清风，“若是低眉顺眼，忍气吞声才能有个好婚事，那孙女倒是宁愿婚事不顺了。</p>
孙女并非想插手长辈之事，孙女只是有些好奇，若是我娘无法在三月之内怀有身孕，祖母打算如何来做？”</p>
顾老夫人撩起眼皮扫她一眼，微抬着下巴冷冷道：“自然是给你父亲纳个好生养的妾室！”</p>
顾大夫人这下真是有些恼了，锦丫头还是个孩子，母亲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说这些。</p>
“母亲，府里的几个丫头都尚未出阁，儿媳认为这种事情不应在她们面前提及。”</p>
可顾老夫人要的就是在众人面前提及，她就是要让柳氏自惭形愧，让她没有脸面再霸占着老二。</p>
“她们都不小了，二丫头也快要及笄了，都到了该议亲的年纪，现在让她们听听，对她们有好处。</p>
女子就要三从四德，贤良淑德，万不可做那等令人不齿的妒妇。”</p>
顾老夫人每句话都意有所指，气得顾大夫人心口闷疼。</p>
此时却听顾锦璃轻笑了一声，声脆如玉，笑颜似芙，“祖母要给父亲纳的妾室，该不会就是您身边的雪梅吧？”</p>
立在顾老夫人身后的雪梅身子一颤，她“唰”的抬起头来，一张小脸红的像充了血一般。</p>
她咬着下唇，脸上难掩悲愤，“大小姐，奴婢虽是个下人，却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您怎么能……怎么能这般羞辱奴婢。”</p>
雪梅双眸泛泪，楚楚可怜。</p>
“这么说，你没有给我父亲做妾室的意思了？”</p>
她望着雪梅，一双眼睛明亮晃人，让人不敢逼视，雪梅咽了咽口水，很快就慌乱的移开了视线，只下意识的否认道：“奴婢当然没有……”</p>
顾锦璃倏然一笑，轻声道：“如此便好，这般看来的确是我误会了。</p>
这两日雪梅经常往碧竹院跑，恰好又逢祖母提及此事，我就还以为祖母是要让雪梅给父亲做妾室。</p>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多想了，祖母和雪梅都没有这个意思呢。”</p>
雪梅顿时愣住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跳进了顾锦璃挖的坑里。</p>
顾老夫人狠狠瞪她一眼，没用的东西，居然这样就被人算计了去。</p>
这叫她日后还如何开口，落人耳中岂不成了她巴巴给儿子塞妾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