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儿的大娘们几句话聊完就匆匆收了摊，隔壁的李老拐被你一言我一语怼的愣是接不上话，等到人都走没了，他才恍惚反应过来。

“咦，那半仙难道是个小娘子？”

东街拐角，这是皇城外围最具烟火气的一条街，城门就在这一片，人们熙来攘往，贩夫走卒，络绎不绝。

原本就热闹的街，这会儿更是被围堵得车马都快过不去了。

晏寒被围在人群中央，端坐在小板凳上，一根白纱遮住双眼，系于脑后，面前摆着一张破木桌，身后插着一面布旗，旗面四个大字：知天下事。

简单的行头，淡然的态度，明明什么都没做，端让人感受到一股自信又嚣张。

偏她神色温婉，不疾不徐，颇有积分仙人之姿。

“姑娘，小生瞅你生的貌美，怎干这骗人的行当？”

人群中，一书生打扮的人走出来，疑惑地看着晏寒，一边摇头，一边出口指责。

“我何时骗过人？”

晏寒嘴角上扬，浑身未动，坐姿优雅，轻吟着反问。

“你摆摊卜卦，不就是骗人？”

书生继续开口，他其实在这里观察晏寒很久了，没人来卦算的时候，她就保持着这样的坐姿不动，有人来的时候，她只是静静地听对面的人说话，很快就给了来人回答。

既没有卜卦的用具，也生辰八字之询，连最简单的看手相她也做不到，这姑娘蒙着双眼，八成是个盲子。

晏寒听完他说话，只是笑了笑，也没反驳。

“姑娘，你虽眼盲，确为可怜人，但也不应行此骗术，利用辜人的同情心便罢了，若真因你卦算之言误了他人大事，实在是不该！”

书生见晏寒不说话，觉得她八成是心虚，不知如何辩驳，话语间更加慷慨激昂了。

围观的人多是凑个新鲜，原本就对晏寒持怀疑态度，这会儿有人出头，他们乐的是看个热闹。

晏寒言，低头搓了搓手指。

她入皇城快半个月，这段时间她帮不少人卦算命运，名头也算传播出去了，加上她为女儿身，又生的好看，干这行本就稀奇，每日往这东街一坐，自有人前来围观。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姑娘不说话，可是默认了？”

书生咄咄紧逼。

“寒仙子，你说话呀，你怎么会是骗人的呢？我明明就是听了你的话才找到我丢失已久的传家玉镯的。”

“是呀！我也是！寒仙子的卦算结果很准的！”

“……”

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开始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七嘴八舌的议论就这样散开了，街市一派混乱，看戏的，谴责的，真的得到了卦算结果的，几边人马各执一词，吵得面红耳赤。

那个书生早已经不知道被挤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当事人晏寒，安安静静地坐在小板凳上，一动不动，彷佛这场纷争与她关，直到一声马蹄嘶鸣，伴随着军队的呵斥声传来。

晏寒抬起头，扬唇一笑，她等的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