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瞎子匆匆盖上了盖板,这才转身走开。
外面的士兵很快就查过来了,在门口大声喊话并踢门。
孙瞎子问了一声,就摸索着去开门,很快,有人进来了,听脚步声,人还不少。
我躲在地窖里,听得人声鼎沸,惊惶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忙竖起了耳朵。
有人开始问话:“孙瞎子,我们在搜查犯人,你家里有没有来过陌生人?”
这人的声音很大,特别刺耳,他开口就直呼孙瞎子,显然原来就熟悉。
旁边马上有个人劝:“排长,他是孙大师,我们说话得客气点才行,不能随便叫孙瞎子啊。”
孙瞎子说话的声音传进了地窖,他说:“我姓孙,自然是孙瞎子了,怎么叫都所谓。我眼睛看不见,进了人也不知道,你们来得正好,快帮我好好看看。”
那个排长说话的声音客气了很多,他说,既然这样,兄弟们就搜搜吧。
很快,就听到乱糟糟的脚步声进屋,接着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人推开了后门,一只脚正好踩住木盖板。
我已是惊弓之鸟,紧张得脸色煞白,缩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幸亏这人没有发现盖板下还有个地窖。
有个家伙大声报告,说这屋子没有人。
孙瞎子说,没有人我就放心了,听你们那样一说,我老瞎子的心中,也是真不踏实。
有人对他叮嘱,说要是听见有人进屋,就马上向他们报告,抓住了犯人,都有重赏。
孙瞎子很会逢场作戏,向他们拍胸口保证,既是犯人,必须尽快抓回去,不然就会害人的。
士兵们急于搜寻,没有过多的停留,马上又走了。
孙瞎子并不急着放我出去,关了前面的屋门,就搬了条凳子,坐在天井里,又慢悠悠的拉起了二胡。
我蹲坐在地窖里,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大约过了半小时,孙瞎子才收起二胡,过来掀开了盖板。
我的两腿又麻又软,费了好大的劲,也没爬出地窖,最后又是他抱了我,用力往外面捞。
我出了地窖,对他称谢不已。
孙瞎子却拉着我的手臂没松开,像魔怔了一样。
我低头一笑,让他拉了一会,才悄声说:“孙伯伯,我身上黏了很多土,好脏的了,想先洗个澡。”
孙瞎子一听,这才像是回过了神来,连忙放开我,说,我给你烧水去。
我没让他去烧水,天气这么热,水缸里的水其实都是温暖的。
我洗了澡,又洗了衣服,就将湿衣服穿在身上,坐在天井里晾晒。
孙瞎子也坐了过来,准备拉二胡。
我想起方才那士兵说的话,就问:“孙伯伯,你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吧?我觉得那些士兵都很尊重你的。”
孙瞎子嘴角溢出几分笑意来,说秉承师门荣光,能够养活自己而已,谈不上有什么本事了。
我自然不信,知道他是在自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