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错了吗?</p>
青年的死,我需要负上责任吗?</p>
火势越来越大,小汽车残骸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而我却像丢了魂一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后来还是苏醒过来的泥头车司机把我拉走的。</p>
事后交警赶到现场,我的行车记录仪全程记录下事故发生的经过,为此我没受到任何的为难。</p>
只是,这次事故只是个开端。</p>
我的噩梦,就从那一天开始……</p>
……</p>
直播间里一片死寂,水友们一个个屏息静气地听着林枫华毫无感情波动地述说着自己遇到的交通事故,仿佛感同身受般,背后都感到凉飕飕的,心里在发寒。</p>
这股寒意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失望。</p>
对人性的失望,对青年的失望,同时也是对这个利己的普遍社会现象感到心寒失望。</p>
试下一下,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一个萍水相逢的遇难者,自己能力不足而拯救失败,结果却遭到了遇难者的不解与迁怒,甚至还被诅咒。</p>
怎能不让人悲愤莫名呢?</p>
到底是这个青年病了,还是这个世道病了?</p>
人们的价值观,到底是什么时候扭曲至此?</p>
林枫华说起往事,好似勾起他内心最恐惧的阴影,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呼吸短促而躁动,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写满了恐惧之意。</p>
“林先生,看来这起事故对你造成的压力很大。”袁暮早就听林枫华说过,对此并无波澜。</p>
林枫华苦笑着回答道,“是的……从那天开始,我就经常失眠,就算睡着也肯定是噩梦连连,我看过不少心理医生,吃了不少压抑的精神类药物,可惜一点作用都没有,心理医生说我是得了焦虑症。”</p>
袁暮双手交叉托在下巴,直视林枫华说道,“林先生刚才说那起车祸只是一个开端,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呢?”</p>
林枫华闻言颤抖都更激烈了,眼神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里,双手抱着膝盖,两排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脸上的肌肉就像安装了弹簧般乱颤。</p>
随着直播的深入,水友们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把一个高大健壮的健身教练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p>
“……袁先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p>
林枫华梦呓般再次重复这个问题。</p>
袁暮却没像上一次那样直接否定,只是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温暖眼光,示意他不用害怕。</p>
“……我能看到‘他’。”</p>
“他?他是谁?”</p>
“一个只有我才能看到的人,或者说不是人……”</p>
“林先生,你确定不是因为刺激过度产生幻觉?”</p>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但是我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的存在。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出现在我身边。”</p>
“‘他’就像阴魂不散的恶鬼,日夜不停地跟着我,我去哪,‘他’就在哪,无论是白天,黑夜,吃饭,睡觉,工作,人多,人少,‘他’都紧紧跟着我,我无法摆脱他的纠缠,就像是那个青年临死前说的那样,‘他’会纠缠我一辈子!”</p>
“能具体说说‘他’是怎样的吗?”</p>
“‘他’长得像人,却又不像人,一直塌着肩膀,皮肤白得像一张纸,眼神非常恶毒,就像要吃人一样,黑色的嘴唇,嘴里翻来覆去一直在说一句话……”</p>
“什么话?”</p>
“…‘他’问我,为什么不去救人……”</p>
“……”</p>
“我坐着时他就在我身后咒骂,走着时就紧随我咒骂,睡觉时在我耳边咒骂,工作时就在我对面咒骂。”</p>
“我要疯了,我试过无数的办法,试过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却只会给我开抗压抑的精神药物,试过报警,警察却以为我失心疯,试过找看事先生,钱花了不少,结果半点作用都没有。”</p>
“我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是要我把命给‘他’才肯罢休吗?”</p>
“……那‘他’现在在哪?”</p>
“就站在你身后!”</p>
林枫华直愣愣地看向袁暮身后的空气,目露恐惧,愈发不安的蜷缩身躯,仿佛想把整个身体都缩入沙发里,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下意识行为。</p>
负责拍摄的莫飞云感到头发阵阵发麻,通体发寒,下意识地顺着林枫华的视线望向袁暮身后的那处虚空,猛的哆嗦几下,突然感觉到屋内的温度簌簌下降,心里极度后悔今晚留下参与直播。</p>
袁暮表情丝毫未变,只是心中略感失望。</p>
身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破烂的拨浪鼓,身后站在两道只有他才能看见的一大一小模糊影子。</p>
赫然是萧力与郑小军的残魂。</p>
节目效果是有了,可惜却没能遇到真正的都市传说。</p>
袁暮心中叹息,因为萧力与郑小军的残魂清楚地告诉他,这里并没有第三个灵体存在。</p>
一切都只不过是林枫华因为精神受创而臆想出来的幻想。</p>
根本就没有什么看不见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