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以致袁暮半点都反应不过来,惊愕得忘记思考。</p>
行尸走肉般的村民无视了呆若木鸡的袁暮,甚至连躺在地上的桃心也一起无视了,摇摇晃晃地跟在王瘸子身后,朝屋里走去。</p>
屋内同样出现一个‘通道’,只是肉球怪物尸体上那个‘通道’比起王瘸子家的‘通道’,竟然给袁暮包罗万千的感觉,仿佛王瘸子家的‘通道’只是其资粮,天生就是为了促进其成长。</p>
嗡嗡嗡~</p>
叮铃铃~</p>
急促聒噪的铃声不知何时与血色波动频率达成一致,形成一致诡异的共鸣,除了王瘸子家中的‘通道’清晰地传出一种不甘的信息,准备揭竿起义,与肉球怪物尸体上那个特殊‘通道’一决高下。</p>
浑浑噩噩的村民似乎受到两股不同意志的影响,站定举步维艰,由面无表情变为痛苦扭曲。</p>
袁暮又惊又怕,强打精神,快速冲到桃心身边,急忙检查一番,发现他还有呼吸,这才稍微放心。</p>
转念间,袁暮脸色剧变。</p>
不好,林枫华肉身还在屋里!</p>
看着周围仿佛冷水入热油般沸腾起来的血色世界,袁暮猛地一咬牙,用衣服撕扯成布条,把桃心背在背上固定住,极速撞开沿途的村民,闪身捡起林枫华的灵魂,最后毅然决然地一头撞入‘通道’中。</p>
这是袁暮第一次进入‘通道’,上次在烂尾楼电梯井那次逼真的幻觉不算。</p>
原本袁暮把‘通道’的另一端尽可能地想象邪恶,只是当他真正进入时,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p>
‘通道’的另一端竟然是一片鸟语花香的恬静山村,这谁敢相信?</p>
炊烟渺渺的木屋,汩汩流动的小溪,田埂下劳作耕耘的农民,欢呼奔跑的顽童,碧蓝如洗的澄澈晴空,和风细语,山清水秀,好一派安宁的田园气息。</p>
袁暮傻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田园风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p>
谁特么能告诉我,眼前这些景象到底是怎么回事?</p>
不是说好‘通道’是极度恐怖的禁忌吗?</p>
我怎么没看出半分凶险呢?</p>
还有那些穿着上世纪初服饰的村民到底是人是鬼,是真是假?</p>
温暖的阳光挥洒直下,袁暮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一股倦意没由来的强烈,还没反应过来就昏昏沉沉的,恨不得一睡不起。</p>
袁暮只觉得自己像是通宵了一头半个月般,瞬间失去力气,手臂一软,下意识一惊,脱口而出道,“卧槽,桃心你没事吧……”</p>
话还没说完,袁暮突然意识一阵迷糊,傻愣愣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地上,不由自主地反问自己:</p>
桃心?</p>
桃心是谁?</p>
我怎么莫名其妙地在发呆?</p>
袁暮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再抬头时,他身上的衣服竟然变了,就像那些下田耕耘的农民一样,肩膀上还看着一柄带泥的锄头。</p>
一个衣着朴实,眉清目秀的年轻村姑突然蹦跶出来,吓了袁暮一跳。</p>
“袁暮,你怎么在这里偷懒,小心你阿爸又要揍你咯。”村姑不施粉黛,小脸儿几乎嫩出水来,可爱地皱着琼鼻做鬼脸,声音清灵如百灵鸟般悦耳。</p>
袁暮啊了声,然后脑海中瞬间多出无数奇怪的记忆。</p>
这里是鲁省中南部蒙山地区的一条小山村,他叫袁暮,土生土长的农村娃,家中有祖孙三代七口人,今年十八岁,眼前这个可爱的村姑就是他没过门的未婚妻小月。</p>
现在是春耕时分,他需要下地去耕田。</p>
怎么感觉有些违和,这是属于我的记忆吗?</p>
袁暮又愣住了,心底里似乎有另一个声音,试图告诉他什么,只是太过微弱,想了半天也没回忆起来。</p>
发愣间,粗糙的手掌挤入一只柔软的小手,然后感觉到小手正在拖着自己。</p>
“你已经十八岁了,要学会帮家里分担农务,不能再游手好闲了,多想想咱们以后的日子啊,这年头外面在打仗,再不努力点,冬天就等着挨饿了。”小月边走边苦口婆心地劝说着。</p>
袁暮被训得一愣一愣,本能想反驳,可是偏偏转不过轴来。</p>
路上遇到乡里乡亲都在打趣着。</p>
“小月又在管教木头啊?”</p>
“小月真贤惠,还没过门就时刻为夫家操心,袁家儿郎真是上辈子积德才讨到这种好媳妇。”</p>
“小月姐姐不知羞,略略略~”</p>
小月光明正大地与袁暮牵着手,似乎没有农家女儿的羞涩,把袁暮拖到一处田埂边上,笑靥如花地朝下面一个埋头犁地的老汉子喊道,“叔爷,我把您的宝贝孙子找来了。”</p>
老汉抬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苍老脸庞,用袖子擦了擦汗笑道,“小月来了,太阳毒,你快去树下凉快点,小暮别发愣了,赶紧下来干活。”</p>
袁暮像丢了魂似的,看着老汉说不出来。</p>
莫名间意识里冒出一个念头。</p>
这特么的不是王瘸子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