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火锅店内,克鲁斯搬过一箱啤酒,热情地招呼道,“咱俩都还没正式介绍过自己呢,我叫李丰年,网名克鲁斯,你呢”
“袁暮。”袁暮淡淡地笑道。
“哈哈哈,总算知道你的名字了,走一个”克鲁斯开了两瓶啤酒,举着酒瓶问道。
故友重逢,虽然两人也算是萍水相逢,但是袁暮也没拒了克鲁斯面子,碰过后两人一饮而尽,畅快地哈出一口气。
克鲁斯属于沾酒就脸红的体质,一瓶啤酒下肚,整张脸红扑扑的,就像煮熟的大虾,麻溜地往火锅里加各种食材,笑着说道,“自从你上次不辞而别后,真没想过还能再撞见你,连句道别也不说,你小子是真不厚道。”
袁暮没有反驳,捞了一筷子刷好的肥牛大快朵顾。
刚才他说吃过饭了只是客套话,他中午睡醒就直接去找陈冠了,刚好遇到克鲁斯时,就顺便聚聚。
说实在的,和克鲁斯的第一次见面闹得有些不愉快,袁暮还揍了克鲁斯一顿,只是后来克鲁斯的表现让袁暮改观不少,知道这个看似飞扬跋扈的家伙背后还挺重情义的,为了帮死去的同伴报仇,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闯烂尾楼,不是一般人能有这样的勇气。
所以袁暮才会给他面子一起吃饭。
此时还没到饭点,火锅店内只有寥寥几台客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几毛钱的天,大口吃肉,对瓶喝酒,好不畅快。
鲁卡斯似乎喝得有点上头了,脸红耳赤地举起酒瓶子,咋咋呼呼道,“来,为了咱们革命友谊的再聚,走一个!”
袁暮微笑着奉陪。
吨!
克鲁斯把空瓶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让一旁的服务员为之侧目,只是他丝毫没有在乎旁人的眼光,眼眶有些泛红,自顾自地说道,“说实在的,那次的特殊经历,我到现在都感觉不真实,直到再遇到你,我才说服自己去接受现实。”
袁暮眉头微蹙,克鲁斯情绪明显有些波动,只是他也不会安慰人,能做的只有陪他痛饮。
“阿龙死了,是我连累了他……每次在梦里梦到他时,我刚准备道歉就会醒来……”克鲁斯带着浓烈鼻音,眼眶中的热泪几乎溢出来,似乎还沉溺在挚友意外去世的悲恸中无法自拔。
“逝者已逝,生者还需向前看,如果你朋友泉下有知,他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内疚的,节哀。”袁暮知道克鲁斯口中那个阿龙就是惨死在烂尾楼里的摄影师,想了下,他只能这样安慰了。
“是啊,阿龙他是安乐了,我还要继续在红尘里打滚,我知道他不会怪我,但是我就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克鲁斯梦呓般猛灌酒。
眼看着情况不太妙,袁暮决定转移话题,“对了,你现在不做直播了吗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在找陈冠写剧本。怎么着,不做主播改行做演员了吗”
克鲁斯醉眼惺忪地打了个酒嗝,“嗯,不做主播了,但是也没做演员……不瞒你说,我是中戏导演系毕业的,阿龙是摄影系,而死胖子则是读编剧的,我们三在大学期间就是铁哥们了,一起打过架,逃过课,背过锅,铁得不要不要的……”
袁暮闻言神情一动,顺着问道,“那你是准备做导演了吗那可要恭喜你才行。”
“呵呵”克鲁斯晃悠一下,险些从椅子上滑落,砸吧着嘴巴嘀咕,“屁的导演,现在的娱乐圈就是一坨狗屎,新人导演想出头,比登天还难!处处都是讲资本,讲背景,讲人脉,谁管你有没才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做导演,什么时候导演已经掉价到这种程度了”
袁暮嗮然一笑,也没去反驳,克鲁斯说的都是事实,当即的社会风气变了,资本横行其道,新人想要出头,确实是难如登天。
哗的一声,克鲁斯突然站了起来,身形不稳地拍着胸口说道,“袁,袁暮,我可不是你想的那些窝囊废导演,老子大学期间曾经获得两次国际新人导演奖项,不是一些野鸡奖项,而是含金量十足的奖项,哪个导师看过我拍的短片不说好的
只是等我踏上社会后,才,才发现原来才华,是真特么的不能当饭吃的……
我毕业的第一年,有人找我拍电影,我当时那个乐,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平步青云,剑指奥斯卡,成为华夏国名垂青史的大导演。
带着阿龙和死胖子,再拉上一票刚毕业的兄弟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展身手。
没想到的是,那个暴发户投资人找老子拍片的目的,就是为了捧他那个什么都不会,只能撒娇搏宠的小情人
老子寒窗苦读了四年的大学,就是用来这样糟蹋作贱的吗
当时老子就不乐意了,直接就翻脸!
只是那时候的一时冲动,害苦了那些跟我混饭吃的兄弟。
那lsp在圈内造老子的谣,说老子耍大牌,目中无人,然后就没有人敢再找我拍片了。
生活啊,还真是一坨狗屎,你怎么去对待它,它就敢怎样双倍来回报你!
再铁的交情,没饭吃也会散去,老子好不容易才拉起的班底,就这样散了,只有阿龙一个人还愿意跟着我身边。
那时候我已经跌到人生谷底里了,是阿龙一直鼓励着我,如果没有阿龙,我很可能在那时候就自杀了,呵呵,可惜老天不开眼,好人的命啊,总是不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