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
她竟然在跟钟意这样的人讨论永远。
“我们之间没有永远,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明天天亮之后,拿着你的东西,离开我家。”
“我没忘,我也不会对程小安怎么样,我知道你在乎她。”他低低道,“我只是太想你了,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见到你,所以才……”
钟意说到这里,忽然低下头,吻了吻她发端,“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失望了,可是你能不能再等等我。我会变好的,会变回你喜欢的样子,所以别不要我,好吗?”
一室黑暗里,林幼宁微微垂眼,看到了搂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和层层裹缠着的白色纱布。
这么漂亮的手,他也舍得咬出一个这么狰狞可怖的牙印。
她知道钟意有洁癖,从前每个晚上,就算再荒唐,结束之后,他也会抱着自己仔细清理,然后干干净净地入睡。
今晚他又是怎么洗漱的呢。
手背上的伤口沾到水,应该很疼吧。
身后抱着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浅浅的呼吸声落到她耳后,很痒。
好像根本没有想过会等到她的答案。
林幼宁怔怔望着眼前的斑驳墙壁,又想到了那部电影的结局。
x付出了那么多教训,变成了一个终日用酒精和药物麻痹自己的,糟糕的,黯淡的,自负的人,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心中所爱。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在那么普通的一天,一个小巷的尽头,上帝挥挥衣袖,干脆利落地带走了他的天使。
电影尚且不能善终,更遑论人生。
第34章
日光爬上窗沿的时候,林幼宁被房间里的动静吵醒了。
她说不上声音的来源是哪里,也没有立刻睁开眼睛,等待了一段难以计数的时间过后,她听到了浅浅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床边停下了,没过几秒,林幼宁感觉到温热的掌心贴在了自己脸颊上。
不想面对眼前的人,迟疑了几秒,她装作熟睡的模样,一动没动。
钟意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而后掌心一路向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又用指腹来回摩挲她的嘴唇。像是在对待一个爱不释手的玩具。
他的动作很小心,像是生怕吵醒她,不多时便离开了。
还没等林幼宁松口气,忽然之间,钟意俯身过来,猝不及防地吻住了她。
他的嘴唇很凉,像一块冰似的贴过来,汲取着她唇上的温暖,然后逐渐融化。
没有试图撬开她的牙关,也没有其他的入侵动作,这个吻脆弱得如同清晨露水,关情欲。
当走廊里传来kvin和谁的说笑声时,钟意极克制地从她唇边离开了。
林幼宁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嘴唇上残留的温热触感也让她坐立不安,此时此刻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没过多久,她听到钟意近乎呢喃的低语:“姐姐,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卧室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丝毫回音。
“应该不会吧。”他自嘲地笑了。
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做什么,钟意帮她盖好了被子,又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就起身离开了。
直到房门被人打开,又关上,林幼宁终于睁开眼睛。
她仍然保持着那个侧躺的姿势没有动,过了很久,才扶着床沿慢慢坐起来。
房间里静到落针可闻,晃了晃脑袋,林幼宁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任何跟他有关的事情,如往常一般起床洗漱。
换好衣服走到客厅的时候,她在餐桌上看到了一份还冒着热气的早餐。
是她喜欢的红豆薏米粥。
她把视线移开,下一刻,又在沙发上看到了那只熟悉的,憨态可掬的金毛玩偶。
玩偶的胸口上还贴着一张明黄色的便利贴。
慢吞吞地走近几步,林幼宁伸手揭下了那张便利贴,看到上面写着一行简短的英文,大意是这个玩偶留在这里,随她处理。
她垂眸望着便利贴上行云流水的熟悉笔迹,半晌,发泄般把这张便利贴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昨晚没来得及收拾的衣柜此刻已经被整理干净,那个断掉的衣架也被粘好了,然而中间那道裂痕仍旧清晰刺眼,永远法完好如初。
断了就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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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对林幼宁来说,是极其忙碌的。
她开始频繁地往返校园,参加各式各样的fina和ting,毕业论文也临近。
将近五年的ph,转眼间就走到了尾声。时光太匆匆。
季从云打电话约她吃饭的时候,林幼宁刚结束一场finaprsntatin,正在跟组员闲聊,挂断电话之后,她怔怔出神,身边的sabra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