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阑的市中心繁华处,高高的铁栅之后,坐落着一栋古色古香的中式大宅。
位置之神秘,地图上也查不到具体信息。
车子驶入现代化的安保大门,眼前便是传统“三开三进”的院落格局。庭院山石考究,邻水栽竹,磅礴的中式气韵扑面而来。
薄成许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钥匙扔给管家泊到车库,自己则优哉游哉上了二楼的书房。
薄家老宅藏书众多,古字画也不少。
他打算熏陶一番艺术气息,才能和柳拂嬿有共同语言。这也是柳韶给他支的招。
一推开书房门,却见对面黄花梨木的案几前,早已站了一个人。
男人背影修长,一身烟灰色睡衣质感极佳,气质清落又散漫,似从画中走出。
他指端冷白,腕骨清劲,正执笔挥毫,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周身都氤氲着浅淡的墨香。
见叔叔满身都是不愿被人打扰的气场,薄成许在门口顿足,不知该不该进。
薄韫白双眸不离生宣,身后倒像长了眼睛,懒声开口。
“头回见你主动来书房。”
稍顿,温清话音里晕开淡笑:“该不是来睡觉的吧?”
“叔叔,您饶了我吧。”薄成许弱弱应声,“都说了,我最近很上进的。”
“上进?”
薄韫白执笔饱蘸焦墨,在生宣上落下最后一笔,轻轻吹了口气,这才回身,瞟了一眼薄成许。
仅这一眼,眸光却清冽通透,似能洞悉人心。
薄成许心虚地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一个洞。
下一秒,薄韫白神色稍凛。
“找谁去了?”
“还、还能找谁。”薄成许打哈哈,“当然是找人喝酒……”
“喝酒,戴这块表?”
薄韫白轻抬下巴指了指窗外,荧光绿的法拉利正好经过:“开这辆车?”
“还专门让人做了个头发?”
他语气渐沉:“和我说实话。”
薄成许垂着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闷闷开口:“昨儿晚宴上不是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吗,她妈妈在医院,我去探病了。”
薄韫白眸光轻动:“穿黑礼裙的那位?”
“嗯嗯。”薄成许点头,笑嘻嘻道,“叔叔你竟然记得女客人,真难得。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很漂亮?”
薄韫白状若未闻:“你怎么知道她家人在医院?”
“我……她忘记挂电话了,我不小心听到的。”
“你还偷听别人谈话?”
男人面色一沉,冷声斥责:“你奶奶教你的那些礼数,全都忘了?太没教养!”
“可是……”薄成许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心虚地垂下头,不敢看小叔叔的眼睛。
“可是她对我冷冰冰的,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真的很喜欢她嘛。”
稍顿,薄韫白淡声发问:“你喜欢她什么?”
“当然是漂亮啊。”薄成许不假思索,“她比我所有前女友加起来,都还要漂亮得多。”
薄韫白轻轻一哂,也未多做评价,似乎是见小辈幼稚,便觉奈,少顷又问:“她母亲还好吗?”
“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但我听护士说,她妈住院,不是因为生病。”
“那是为什么?”薄韫白抬眸。
“好像是跳湖。”
把医院听来的闲话告诉叔叔,只见他垂眸不言。薄成许又关心地说:“我看您还是别操心别人了,这两天少出门,别叫踏吟集团的人抓到把柄。”
薄韫白觉得稀奇,扯了扯唇:“连你都知道了?”
“怎么不知道?我这两天进进出出都见陌生的车子蹲在门口,怪心烦的。”
薄韫白也不应,抬起手揉了一把侄子的头发,出门去了。
第4章陨星河
夜幕将至,江阑的古韵也悄然睡去,现代化的霓虹星火点点亮起。
低调的黑车驶入闹中取静的长街,停在一家名为a的法餐厅前。
薄韫白走下车。
这家餐厅近日里算是出名,环境倒依然维持得安静清幽。头顶是水波纹理的镜面天花板,青白色大理石墙壁翻涌着海浪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