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思思疑惑,她弯了弯唇:“分人。”
不等乔思思追问,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了两下。
乔思思赶紧道别:“不打扰你了柳老师,你先忙,我走了啊。”
柳拂嬿点点头,柔声道:“我送你出去。”
“这有啥好送的?”乔思思毋庸置疑地摆摆手,“就这几步路,别客气。”
“谢谢你呀。”柳拂嬿还是陪她走到了门口,她尾音轻盈地拖长,“我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乔思思很好奇,可没等到答案,就被学生叫走了。
柳拂嬿看着她的背影,眉眼间的轻松之意更明显。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才意识到?
即使一样都是契约婚姻,也未必走向一样的结局。
因为参与者不同。
薄韫白那样重诺的人,不会事后再来在意付出过的物质。而她,也不可能对对方动心。
既然没有产生纠葛的理由,也许他们这桩荒唐的天价契约,真的能好聚好散。
想到这里,她打开手机,一回完工作消息,便给薄韫白的手机号发短信。
[你联系律师准备一下吧。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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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租车上下来,一身套装的陶曦薇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博鹭大厦,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怎么都迈不进大门。
柳拂嬿便也陪着站在一旁,温声安慰道:“这么紧张?你帮我卖房的时候挺有气势的呀。”
“卖房有什么难度啊!合同模板网上都有……”
陶曦薇抱紧怀里的文件夹:“这跟契约结婚能一样吗?万一对方合同里埋了什么雷,结果我没发现,回头把你坑里面了,我真的会后悔死的!”
“不用这么担心,”柳拂嬿按下电梯键,轻声道,“各取所需罢了,对面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可我还是不敢跟博鹭的法务部刚正面……”陶曦薇怯怯看她一眼,“我都和带我的师父说好了,叫她来帮你。你为什么不答应啊?我这证才考下来几天,主攻又不是婚恋方向,我是真发怵。”
“我相信你。”柳拂嬿柔声劝她,“你可是法学院的绩点第一,一毕业就进红圈所,对面律师年轻时未必有你这么优秀,有什么好发怵的。”
这番话总算让陶曦薇放松了一些。
她对着电梯里的镜面墙壁理了理发型,又掏出口红补了一下唇形,还检查了一遍手腕上的香水气息,发现正好和体温完美融合。
这些小细节为她又添几分自信,她闭眼攥了攥拳,还挥舞了一下:“拼了!”
柳拂嬿也学着她的样子,蜷起手指,温声道:“加油。”
直到走进博鹭顶层的会议室,两个人也没发现,安慰者和被安慰者的位置完全反了过来。
就好像陶曦薇才是那个即将要和陌生人结婚的人一样,柳拂嬿像放置瓷器似的,轻柔地把她安置在座位上,这才自己坐下。
片刻后,钟表走到约定的准点处。
一分不早,一分不晚,薄韫白懒步迈入大门。
男人一身墨色西装,显出堪称完美的身线轮廓。两条长腿迈得慵然,有种倦怠却睥睨的气势。
会议室在博鹭顶层,临云眺海,风景绝佳,江阑塔尖也比不上。
初晨的阳光洒下来,与其说温暖,不如说是清旷,幽淡地笼在他身上,反而加深了他周身沁着的那层倨傲的凉雾。
柳拂嬿礼节性地注视着他进门,可没过多久,目光就不自觉地移向了他身后的落地窗。
毕竟这男人再养眼,也与她关。
倒不如窗外云山蔚海,江阑城的古典建筑点缀其间,似一幅万里江山长卷。用这景色做参照,一定能画出不的作品来。
她正走神,耳边忽然传来陶曦薇的声音。
“专心点啊姐姐,是你结婚,可不是我结婚!”
她蓦然回神,正好赶上薄韫白后半句:“……是我的律师,姓陆。”
双方点点头,算是见过了面。陶曦薇埋头找平板配套的电子笔,根本不敢过多打量陆律师。
对方年逾四十,目似鹰隼,西装下肌肉明显,比起律师,倒更像个警察。
观其言行,更是沉稳老辣,堪比一台运转精密,毫不出的计算机。
依稀记得好几本权威教材的作者扉页上,都见过这张面孔。
可少顷,这位很有威仪的陆律师却恭敬地看向年轻的男人:“薄先生,是否立刻开始?”
薄韫白垂了垂眼,轻轻一挥手,算是默认。
陶曦薇又有点看呆。
但凡是异性,此刻可能都要看呆。
这男人太从容,也太矜冷,举手投足都是久居高位的睥睨。偏偏又长得那么好,漆眸深邃桀骜,棱角轮廓锋利,叫人不自禁地就在心理上矮了一截,要对他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