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捧花不祝人结婚。”
柳拂嬿曼声道:“只祝人幸福。”
听她这么一说,陶曦薇只好半信半疑地收下了捧花,跟自己?的伴娘包放在了一起。
……
尽管下午被猝不及防地塞了捧花,此刻看着按住发?髻的柳拂嬿,陶曦薇还是摸了摸兜里的小卡子,走?了过去。
其实柳拂嬿今天的发?型是自身?妆发?师做的,做的时候就考虑到?婚礼上的各种突发?情况,发?丝固定得很牢固,据说连泼水都?不会散。
但?陶曦薇还是很细心地找到?了一小缕被勾得微微移位的头发?,想办法把它们别到?了原处。
“谢谢。”柳拂嬿温声说完,又状似意?地问了句,“钟律师呢?”
“那桌喝酒呢,今天的客人里刚好有他合作过的客户。”
陶曦薇顺畅地说完,忽然觉得不对,噤了声回?看柳拂嬿,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
柳拂嬿弯了弯唇,没说话,回?到?了等在原地的薄韫白身?旁。
-
当?最后的晚宴终于散场,一切总算尘埃落定。
柳拂嬿从更衣室走?出。
换回?自己?来时穿的衣服,感觉身?体都?轻了不少?。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
脑袋累得昏昏沉沉,什么都?不想再思考了。
手机一震,是薄韫白的信息。
[我在哥嫂这里,一会儿?过去接你。]
柳拂嬿回?复:[好,我在更衣室这边]
放下手机,安静的房间?里便响起“啪嗒”的声响。
在经历了整整一天半的热闹喧哗之后,这种寂静感简直叫人陌生。
柳拂嬿在桌上趴了一会儿?,侧脸枕在胳膊上。少?顷,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开了一条备忘录。
是记录着柳韶微信号的那条备忘录。
她看着截图上那个熟悉的头像,眸色是一种疲惫的沉黯。
手腕上,带惯了的亚历山大石手链也忽然变得极有存在感,冰凉坚硬,硌得皮肤微微发?痛。
今天是她的婚礼。
可是柳韶不知道。
在很小很小的年纪,她还是个看到?漂亮婚纱会两眼放光的小孩子时,她曾牵着柳韶的手,指着橱窗里的模特说:“妈妈,这种白色的大裙子真好看。等我长大了,我给我们一人买一条。”
柳韶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她好像是陷入了片刻的怔忡,又好像露出了一丝苦笑,或者什么特别的情绪都?没有。
只记得她说:“小嬿,这种裙子叫婚纱,结婚的时候才可以穿。”
“什么是结婚?”
“如果有一个,原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完全陌生的男人,决定要爱你,而你也爱他。你们就可以结婚,成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妈妈,你为什么不结婚?”
“……”
“因为我有小嬿,就已?经足够了。”
回?忆戛然而止。
脸上有些痒,柳拂嬿抬起手,将湿润感抹去。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她动作一顿,不得不仔细地擦净脸上的湿痕,这才转回?身?,用与平常没什么区别的语气道:“走?吧。”
薄韫白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圈上,视线凝滞一瞬,没说话。
他也换回?了平常的衣服,灰衣黑裤,不比白日清朗温润,多了几分稳重与深沉。
“想她的话,就打个电话吧。”
柳拂嬿微诧地睁大了眼,极快地瞥了一下桌上的手机,发?现早已?熄了屏。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上次见到?你哭,也是一样的原因。
薄韫白垂下眼眸,嗓音清沉,似带着淡淡的叹息。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执意?不请她来参加婚礼?”
“早上也是,如果当?时立刻派飞机去接她,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