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雾般的灯光落下,笼罩在他?清挺的鼻梁和喉结处,愈发显得?光影分明,轮廓立体。
似是觉得?不太?舒服,他?随手扯下银灰色领结,西装外套懒淡地?敞开,又将?衬衫解开一颗扣子。
柳拂嬿以为他?是在做开车的准备,稍稍放下心,觉得?自己蒙混过了关。
于是回过身去,正视着前方的挡风玻璃,一边摸着安全?带的系扣,一边问:“我们去哪吃饭?”
话音落下,男人却没回。
也并未发动引擎,只是抬手拨动按钮。
少顷,黑沉沉的遮光玻璃升了起来。
都市的杂音被隔绝在外,炫目的霓彩也变得?昏昧不明,化为紫色和金色的朦胧光斑。
下一瞬,柳拂嬿又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她左右看了看,只觉得?车内安静比,回荡着她的头发在椅背上?摩擦发出的窸窣声。
柳拂嬿心里有些没底,心虚地?问薄韫白。
“你在干什么?”
薄韫白掀眸,淡声回了句:“锁车。”
少顷,语调里晕开些晦暗不明的情绪,带着沉哑的缱绻,轻轻咬在了她的耳畔。
“不想有人来打扰我们。”
柳拂嬿呼吸一窒。
车门被锁,深色的车窗也关得?严严实实。她坐在副驾驶位上?,忽然有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意思。
车载香薰一直没关,本是幽淡禁欲的檀香气息,却在逐渐灼热的空气里,染上?了几?分烟霞般的旎色。
薄韫白俯身过来,清冽的呼吸落在她锁骨上?。
少顷,男人清劲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像教很小的孩子学写?字那样?,耐心地?捏动着她的手指,一点一点将?黑色的安全?带拉出来,再?扣好锁扣。
柳拂嬿的心跳乱得?不受控制。
他?分明没有做什么其他?的动作,但她却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都陷在了他?滚烫的掌心里,就这样?被他?带着,亲手困住了自己。
锁扣落下的那一刻,她的理智似乎也跟着颤了一下,摇摇欲坠地?,处在了溃散的边缘。
“阿韫……”
看到俯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她不自觉地?叫他?名字,嗓音轻柔得?像薄暮时分,花海上?飘荡的烟。
安全?带已经系好,薄韫白的身体却没有回正。两人距离极近,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相闻。
他?的气息温存清冽,带着夏日雨雾般的潮热,轻轻拂在柳拂嬿的脖颈和锁骨上?。
饶是如此,却迟迟没有吻下来。
柳拂嬿也不知道自己是期待还是抗拒,只是又听见自己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嗓音柔软得?连自己都陌生。
“寒露,”薄韫白语调很低,冷沉的音色显得?有些哑,低低问她,“你刚才在酒店里是怎么叫我的。”
短暂的安静之后,一个?磨人的吻落在她光洁的脖颈上?。
厮磨之间,男人温声呢喃道:“再?叫一遍。”
在没有喝醉的状态下被这样?吻,眼下那颗朱砂痣的存在感忽然变得?极为明显,滚烫得?有些刺痛。
星点酸楚的回忆涌上?心头。
柳拂嬿尽力?不去回想那些,一面想要沉溺在这种?似梦非醒的缱绻里,一面却又不得?不惦记着,这里是在外面。
“回去、回去叫好不好。”她软声告饶,“阿韫,这是在车上?……”
他?却吻得?愈发用力?,齿尖划过她的皮肤,带着强势的侵略性:“没有人会看见我们的。”
稍顿,他?掀眸看向柳拂嬿,眸底沉黯,乱着呼吸道:“老婆,再?叫一遍。”
柳拂嬿不得?不担心起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来。
她整个?人被压在车座里,退可退,那双素来冷淡的长眸也含了若有若的水雾,眸光楚楚,像一只掉进狼群里的白羊羔。
“那、那我叫了,你……”
她抿了抿唇,索性一闭眼,问他?:“你能忍住吗。”
薄韫白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闻言,男人眸色微动,涌起一抹有些顽劣的使坏意味,也没给她个?准话,只哑声道:“叫了再?说。”
遥远的街道之外,间杂着响起车辆鸣笛的声音。
外面的楼宇灯火璀璨,尽管知道是觉,柳拂嬿还是觉得?那每一盏灯背后,好像都有一束目光一样?。
她小声道:“老公。”
薄韫白眸底晕开笑意,应了声,却没有松开她,连唇畔也没从她颈边移开,像一个?耍赖的少年那样?,低声道:“再?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