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霜耐不住她缠,又要给她打掩护,一旁温荣抱着迢迢出声了:“月霜,别理她,令仪你要再闹坐我身边儿来。”
她面前的嘉宁捻了根糖丝逗迢迢,嘉宁虽然没看何皎皎,但语气轻快和她说话:“不晓得你哪儿沾的酒瘾,真成小酒鬼啦?”
何皎皎撇撇嘴,“果子露算什么酒?”
果子酒闻着又香又甜,还不许人馋么。
苏月霜好笑地呛她:“某些人果子露都能醉糊涂啊。”
她话音落,殿内气氛凝固一瞬,默了半晌。
春日宴遭劫的人都开始出来走动了,大家伙儿心知肚明,心照不宣,都不提那过去的伤心事,高高兴兴地往前头过日子。
可苏月霜一句话落到地上,架不住有心人多想,当时春日宴,何皎皎不正是因醉酒逃过一劫的么。
当场有些许人或惊或怨垂眸低头,脸色不好看了。
何皎皎看苏月霜脸色略有措,乘机去抢摆在她手旁边儿的酒盏,大声道:“就喝就喝我就要喝。”
苏月霜反应过来,何皎皎在给她解围呢,反手捉住她手腕,“还管不了你了?!”
“啊,放开我。”
两人闹成一团,众人掩唇收敛神思,跟着嬉笑一阵。
萧贵妃正同数位妃嫔,伴着凤座上的苏皇后跟太后说话,见状笑着劝道:“今天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令仪,咱们可不兴喝醉了。”
苏皇后眸光轻柔,只微笑望着她们,不说话。
“不就是几杯果子酒么,怎么喝不得了。”
太后却是护犊子,朝何皎皎招手,“令仪过来,老祖宗这儿有。”
“诶。”
何皎皎欢喜应道,再朝苏月霜哼哼,作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到太后身边去了。
不过她晓得分寸了,啄完一两杯,自己乖乖放下杯子。
太后拉着何皎皎的手不放,让她陪着自己坐。
何皎皎在老人家面前赖了一会儿,听外头高喝,“皇上驾到,太子爷驾到。”
建成帝跟凌行止应酬完百官,过来跟皇后太后坐会儿子。
萧贵妃连忙给建成帝让了位,凌行止跪下给苏皇后磕头行了个大礼,“儿子祝母后凤体安仪,日昌月明。”
吉祥话说了一大通,苏皇后依旧是不急不缓的笑,“今儿我生辰,可没东西赏你,好了,起来作罢。”
何皎皎避退下来了,回苏月霜桌前去坐。
苏月霜把柳眉一挑,“回来干什么,喝你的酒去啊。”
“嘿嘿,月霜姐姐~”
何皎皎挪着小步子,蹭着她坐下了。
苏月霜却偏头往她身侧看去,疑道:“表哥怎么还不起来啊?”
殿上苏皇后免了凌行止的礼,可男人一身朱红金绣蟒袍,依旧跪着,腰身挺拔,对高坐上三人抱了拳。
听他朗声含笑道,“今天母后喜寿,孤与母后父皇和老祖宗求个恩典,再添件高兴事儿。”
他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殿内所有人听得清楚。
不少人都停了手上动作,朝他们望过去,安静少许。
何皎皎还拉着苏月霜袖子跟她撒娇,闻言笑着回了眸,好奇他要做什么。
便见男人俯身拜下去,一字一句都咬得极重,掷地有声,“孤求娶令仪为太子妃。”
“哐当”一声,不知何人惊得摔了手中杯盏,随后便是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有人屏住呼吸,失了态,慢慢瞪大眼睛。
凌行止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打得在场所有人眼前一黑,应对不及。
“你说什么?!”
建成帝率先反应过来,双目大睁。
“孤求娶令仪……”
“混账,闭嘴!”
建成帝看他还敢再说,恶狠狠将手中酒杯砸到他背上去。
殿内静可闻针落,探究的目光四面八方刺来,何皎皎耳中嗡鸣,怔怔对上苏月霜惨白的脸。
她也正在看着她。
神情滞在面上,失尽血色的唇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
何皎皎且还拽着苏月霜的袖子,她抖着手松开了,后退小半步撞到案几上,杯盏倾倒坠地。
一片狼籍破碎声中,何皎皎回了一点儿神,她扑通伏跪下来,忍着双膝疼痛,颤声惶恐道:“陛下,皇后娘娘,我、我……”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