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婆子看眼苏夫人,接着说道:“小姐觉得郡主这个主意不错,便让奴婢挑几个力气大的婆子陪她一起去桃源街。
那回去得不凑巧,顾二小姐回石城,咱们去扑了个空。
本来,奴婢以为这事过去了。昨儿小姐与表小姐,泽源郡主她们一起逛街,不知听谁说顾二小姐回京城了。
小姐回来后,便让奴婢挑些长得高大壮实的婆子。奴婢在府里挑来挑去,只挑出五个来。
今日去桃源街时,郡主身边的丫鬟又送了六个婆子过来,说是借给小姐用的。
就这样,奴婢几个跟着小姐去了桃源街将顾二小姐打了。后面的事,老太爷都知晓了。”
房老夫人气得手抖,扬声道:“来人,将高婆子带下去,打十大板,然后送到庄子上去。”
高婆子知道自己闯祸了,也不敢求情,伏身道:“奴婢知错了,谢老夫人不杀之恩。”
下人将高婆子带下去。
房老夫人抬手抹了下眼角,“老爷,今日之事闹成这样,梅姐儿的声誉全毁了。咱们的梅姐儿该怎么办?
都怪妾身,总想着梅姐儿还小,等她大些,再给她讲处事的道理。是妾身宠坏了梅姐儿,让她疏于管教。”
想着女儿的声誉毁了,苏夫人默默的抹起眼泪来。
汪侍郎见不得老伴落泪,安慰道:“夫人别难过,这只是梅姐儿漫长的人生中一个台阶而已。
所幸的是,梅姐儿遇到坎坷时,咱们在她的身边,可以陪她一起跨过这道坎。
咱们有机会告诉她是非对错,还能手把手的教她待人接物,为人处事。
声誉毁了就毁了,人摔倒了,还可以站起来,声誉毁了,还可以重新树起来。”
房老夫人满脸忧色的说道:“可是,梅姐儿不小了。今儿出了这样的事,梅姐儿的亲事,黄家那边……”
汪卓权道:“阿娘,儿子赞同父亲的说法。声誉毁了就毁了,什么都没有梅姐儿重要,只要梅姐儿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黄家若是容不下梅姐儿有一丝一毫的不足,梅姐儿嫁过去也要受气。与其嫁过去受气,还不如不嫁。大不了,咱们养梅姐儿一辈子。”
房老夫人想了想,“好吧,老爷与卓权都这么说。那就照你们说的做。怀云,你看呢?”
怀云是苏夫人的名。
苏夫人说道:“媳妇听父亲母亲的。”
房老夫人见儿媳妇没意见,转头对汪侍郎说道:“今日之事,既然是梅姐儿之错,那明日妾身带着怀云去梧桐巷给嫣然郡主赔个不是。”
汪侍郎点点头,“去吧,选几样上好的礼物,夫人带着老大家的去赔个礼,等梅姐儿身子好些了,能下地了,再带梅姐儿亲自上门去赔礼。”
房老夫人明白汪侍郎的用心,点头应道:“好,妾身记下了。”
听房老夫人要去梧桐巷给花嫣然道歉,苏夫人心里就不乐意,低头喝茶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房老夫人看眼苏夫人,将目光落到儿子身上,朝儿子递了个眼色,然后说道:“老爷明儿还要上早朝,咱们先回去了。”
汪卓权与苏夫人赶忙站起身来相送。
等汪侍郎与房老夫人离开后,苏夫人抱怨道:“妾身想不明白,嫣然郡主明明将梅姐儿打成重伤,咱们为何还要上门去赔礼?父亲好歹也官至四品,就这般不顾及脸面的?”
汪卓权听了苏夫人的话,知道她没有想明白,叹口气说道:“是咱们的脸面重要,还是梅姐儿的名声重要?”
“当然是梅姐儿的名声重要了。”
汪卓权说道:“知道梅姐儿的名声重要,你就好好听父亲母亲的。”
“可是……”
汪卓权耐着性子说道:“不用可是了,你需记得,父亲母亲很关心梅姐儿,他们不会害梅姐儿。”
苏氏点头应下:“好,妾身听老爷的。”
汪卓权见苏氏顺从听话,心情舒畅了些。又耐心的解释起来:“我知道你很心痛梅姐儿,我是梅姐儿的阿爹,我也很心疼她。
今日的事让咱们明白,咱们不能一味的惯着梅姐儿,要让她明白,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人不能随心所欲,做人得有边界有底线。
我与二弟三弟小时候,父亲对我们极严苛,就是对雪青,雪恒,雪锋几兄弟,父亲也是极严的。你看,青哥儿他们多懂事。
今晚,父亲说要好好教导梅姐儿,那是梅姐儿的福气。
往后,你将心思多放到府里的事务上,教导梅姐儿的事,交给父亲母亲。”
“老爷,梅姐儿她……”
苏氏迎上汪卓权的目光,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汪卓权握起苏夫人的手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今日之事一出,明日黄家定会上门来退亲。梅姐儿这桩亲事黄了,你希望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苏氏惊慌的摇头,“不希望。老爷,黄府真会上门来退亲吗?”
汪卓权点点头,“十有八|九会的。夫人既然不想梅姐儿一辈子嫁不出去,那就将梅姐儿交给父亲母亲教导。”
苏夫人点头应下,“妾身听老爷的。可是,黄府多好的人家,这门亲事可惜了。”
汪卓权不以为意,说道:“黄兴业未成亲就拈花惹草的,有什么好的,退了就退了,没什么不好。”
“可是……”
“别可是了,你去歇下吧。明儿我告一天假,今晚我来守着梅姐儿。”汪卓权说道。
房老夫人与汪侍郎回到沁苑,房老夫人吩咐人摆饭,汪侍郎摆摆手道:“不用摆饭了,让厨房给我下碗面,煮软和点。”
房老夫人点头说好,让身边的管事嬷嬷去安排。
汪侍郎对房老夫人道:“夫人明儿让人将东厢房收拾出来,将梅姐儿接到沁苑来。”
房老夫人说道:“好,一会儿妾身吩咐下去,晚上就收拾好,明早就将梅姐儿接过来。”
汪侍郎接着说道:“往后,庆安长公主府的帖子,能推的尽量推了。”
房老夫人点头道:“妾身记下了。只是,泽源郡主与梅姐儿始终是表姐妹,咱们阻得太明显,会不会不大好?”
汪侍郎想了想,说道:“咱们梅姐儿从小在宠爱中长大,心思单纯,但她并不傻。
在我看来,今儿的事,只是因,过些日子,别人想要的果就会出来了。
透过这事,梅姐儿应该能看清许多人和事。
趁她养伤的日子,咱们好好给她讲讲道理,她会知道如何做的。”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