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匪徒话音未落便突然长身暴起,右手长刀“——唰”的一下如闪电一般刺向牛大力腰腹之间。
谁知牛大力打从认出他的那一刻起,本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因此见他一刀扎来,竟也不慌不忙,侧身一闪之际,左手顺势拉住他持刀的手腕轻轻往身侧一带,右手便铆足劲呼的一巴掌就抽在了他脸上,顿时把那匪徒抽的原地转了一圈,再一脚猛地踹出,正中那人小腹,一下把他踹的像个虾子般滚出七八米远,不但刀子飞了,连苦胆水都吐了一地。
好么……就这?
还以为会有一番龙争虎斗……结果看着大言不惭,连一招都没撑过。
牛大力很失望。
于是他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找了个地方把身上的书包放下,掏出根烟“噌”的用打火机点上,美美抽了一口。
烟是大红隼,客车上的平头送的,附带打火机一只。临走时人还拍了拍牛大力的肩膀,笑着说说不定以后还会见面。而牛大力也没辜负人家的好意,鬼使神差的居然也就收了。
“嘶——呋——”
别说,打完架的时候抽口烟,还真挺爽的。
前十八年的人生里,牛大力除了整天热衷于“以德服人”,那是抽烟喝酒烫头哪样都没碰过。却没想到这一个暑假的功夫,就只剩下一个“烫头”还没机会尝试了……
而且还不是不想尝试,而是不想再尝试。
毕竟不是谁每次去论哪个理发店都有八成可能被刮掉个眉毛或剃个阴阳头的,除了他牛大力……
所以现在,甭管记忆中突然出现的某些时髦画面再诱人,牛某人对理发烫头,那都是一概敬而远之。
至于喝酒抽烟么……那就是这一路上突然有一天就变成与生俱来的本领了,就和那些奇怪的记忆一样。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大金链子的锅。反正此时牛大力也不想搞明白了,因为也搞不明白……
况且,现在眼前还有这么个不长眼的人渣大言不惭,偏要送上门来让牛少爷以德服人,如此好事不去立马享受一番,那这一肚子的憋屈难道还要忍到家不成?
毕竟这种“寓教于乐”的活动,好为人师的牛少爷可最喜欢了!世上“学子”千千万,还是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最可爱!
牛大力拳头发痒,也不耐烦再看那匪徒一边哼哼唧唧一边仍想起身卖狠,便叼着烟走上前去,一把揪住脖领子提了起来,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就是四个大耳帖子,顿时打的那货噗噜噗噜满嘴牙都掉了一半,看样子下半辈子都只能喝稀粥了。
“说吧,不老老实实逃命,你老跟着我干嘛!这好不容易出逃了几百里路,还转头又跑回来了,你这跟我算是有多大仇?不就没让你抢成么?至于么?为了这点事连命都不要了?”
“还有!什么叫不该拿的别拿,我拿你什么了?少爷我是刨了你家祖坟了还是怎么着你了?难不成折了的那两货都是你连襟么?”
“你丫这又没枪又没人质的就敢重新晃迹到少爷我面前,要我说,是不是该夸夸你真勇敢啊喂,勇士桑?”
唉?不对……这个“桑”字是怎么跑出来的,这啥意思啊……咋就脱口而出了呢?不过这讽刺劲儿还蛮带感的……话说……“桑”怎么就和讽刺挂边了呢?我这认知是哪来的?
牛大力脱口一句话,不料却把自己弄的有点懵。
不过他也所谓了,因为最近老这样,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呵呵呵……”
谁知对面被提溜的老高的老兄却一点都没有手下败将的觉悟,不但没有回他话的意思,反而咧开缺了好几颗门牙的嘴发出一阵十分鬼畜的嬉笑声。
鲜血混合着唾液从那张肿胀发亮的嘴角边蜿蜒而下,然后滴在牛大力紧拽着他衣领的手上,看的牛大力一阵恶心。
正想松手把他扔到一边,却不料异变突起!
那匪徒忽然眼冒精光,原本被拎的悬在空中似乎已经失去抵抗力的他,双手竟突然反客为主,一把抓住牛大力脖颈衣领,然后右脚脚尖带起一缕寒光“唰”的直直往上一撩,瞬间竟将牛大力自左腹到胸前瞬间开出个几乎长达三十公分的大口子,鲜血一瞬间飚出老远。
草!鞋尖上居然有刀!
若不是牛大力反应快,及时松手奋力往后那么一仰,不但立马会被开膛破肚,估计连下颏都会被那暴起的寒光扎个通透!
“呸——”
那匪徒两脚稳稳着地,死盯着已经远远跳开的牛大力,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混合着鲜血和碎齿的唾液。
然后不慌不忙从地上捡起一个血糊糊的类似吊坠般的东西放在眼前一瞅,长长的线绳往下滴答着鲜血,竟然又发出一阵“嘿嘿嘿——”的可怕笑声。
牛大力忒自惊魂未定,下意识摸了一下已经被划作两片的上衣前襟口袋!
不好!——是那天晚上捡来的珠子!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难道这家伙就是冲着这玩意儿来的?!这鬼东西有什么蹊跷么?
忽而一道电光爆闪而过,一瞬间将街道照的亮如白昼,而后远处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天上开始落下星星点点的豆大雨滴,继而越下越大,打的牛大力满脸生疼,胸前伤口不断溢出的鲜血更是被雨水冲刷的汩汩而下,上衣、裤子、乃至地面顿时都被侵染的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