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曲瑾吩咐完后,这才向程雪告罪,程雪自不会因此着恼,反而对他更加欣赏了。
“你刚刚说,灵旭边境有一条天然的护城河,深达数尺,可是曾派人测过?”
“非也,灵旭国对这条河盯得紧,日夜都有人站哨,且个个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眼神十分好使,兼河岸一马平川,无甚遮挡之物,所以我方探子,根本探不到那里。”
“至于河之深浅,说来惭愧,乃我方将士用命探出来的,三年前,灵旭国第一次来犯,众将士义愤填膺,追了出去,追到河谷地带,便遭到他们弓箭手的埋伏,折了大半人马,那河的深浅,便是根据那次侥幸逃得一命回来的将士们所说,推测出来的。”
闻言,程雪眉头一皱,三年前就来犯了,那灵旭国究竟图什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为何一做就是三年。
路曲瑾见她面露不虞,以为她对此不满,不由跪地请罪:“当时事发突然,是下官气不过,一意孤行,路统领虽极力阻止,但下官煽动军心,路统领不得已,才命人开城门,放我们追出去!”
“下官有罪,请王女责罚!”
程雪回过神来,听了此话,似笑非笑地看向此人,路远山什么性子,她还是看得出来的,究竟是谁脾气火爆,命人追出去,她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起来吧!”人家叔侄情深,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摇了摇头,感情用事,走不长远啊!
见他依旧跪地不起,程雪喝了口茶:“再不起来,我就真治你罪了!”
不可否认,有情有义的人,不管在哪儿,都是讨喜的。
路曲瑾赶忙摆谢,这才起身,继续回答程雪的问题。
“灵旭国是如何骚扰我凰图的?”一方有山,一方有河,谁也奈何不了谁,对方究竟是做了什么,以至于版城将士一提起他们就来气,程雪对此很是疑惑。
果然,提到此事,路曲瑾便咬牙切齿:“无他,唯不要脸尔!”
原来灵旭国的人时不时便派人渡过护城河,偷摸上岸,然后摆开阵势,对着版城方向破口大骂,用词极为粗俗。
他们选的地方极为刁钻,刚好位于两国交界处,并且超出凰图弓箭手的射程,而声音却恰好可闻。
一旦凰图这边忍不了,派人出城反击,叫阵之人便会速速退回腾城,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凰图将士也不敢追上去,就这样恶心人。
当兵的哪个没有血性,被人这样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却不能将对方怎么样,长此以往,谁受得了?
所以,当程雪说要彻底解决此事时,路曲瑾才会如此激动,想都没想就把底儿都交了,要是路远山在,估计能被他气得当场吐血。
别看路远山行事粗鲁,却是粗中有细,心思缜密之辈,不然也坐不上这版城最高将领的位置,还一坐就是十几年。
作为一个浸淫官场十几年的老油条,路远山自是精通中庸之道,你不问,我不提,你若问,我含糊,你细究,我推诿,像这种人家还没怎么问,就将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出来的事儿,打死他都不会干的。
因此,宴席上他将自己喝得烂醉,就是想观望几天,看看这八王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再根据她的性情,决定如何行事。
孰料人算不如天算,该来的还是要来,路远山想说的、不想说的,路曲瑾都帮他说了,不愧是他的亲叔叔!
第二日,路曲瑾领着程雪找到宿醉刚醒的路远山,得知他将事情一股脑全跟程雪说了时,那脸色,没十天便秘摆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