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锤就这样留了下来，一起前往北溟派，过了新鲜劲儿后，程雪很快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更重要的事情上。

灵舟速度几块，不到三日，便听见了北溟坊市热闹的声音。

程雪出了船舱，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恍如隔世，此番远游，几次三番生死一线，当时还不觉得如何凶险，回了家，才觉得后怕。

一阵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看到熟悉的场景，总是忍不住想起当初陪在身边的人，爹娘飞升了，小舅舅为了复仇入了魔，小伙伴自秘境出来，便不曾现身……

很多东西经不住细想，沉浸在过往也并非修道者的本心，北溟派近在眼前，飞崖峰也不远了。

想到这次回来，一定能见到小伙伴们，程雪立刻兴奋起来，催促灵舟快走。

荷云自他们出发伊始，便一直待在甲板上，刚刚的情状当然都看在眼里，心里暗叹一声，灵舟慢了下来。

他轻咳一声，状似苦恼：“这灵舟太久没用，坏了！”

程雪怒目而视，心里却咯噔一下，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否则老祖怎会如此异常？

荷云调转方向，说要回百药峰修灵舟，程雪当然不依，掏出自己身上的灵舟，就要独自前往飞崖峰，被荷云一把拦住。

“程雪啊，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记得。”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那你能做到吗？”

“老祖，”程雪整理好情绪，看着这位自小关爱她的长辈，轻声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闻言，荷云一阵语塞，良久，才摇了摇头，失笑道：“小崽子啊！”

孩子总会长大，只是相比门派其他崽子，程雪这丫头，变化太小了，小得让他忽视了时间，还以为那二头身的小娃娃，抱着食人花摇摇晃晃的样子，就在昨日。

他活了上千年，门派中的小崽子们，一茬又一茬，从小萝卜头到小伙子，他看了不少，甚至还亲手养过两个，但程雪却是最特别的。

程立夫妇俩藏得再严实，也架不住他们这些老家伙隔三差五地和正主接触，看这丫头说话做事，对其宿慧之事，心中都有数，但大多没太在意。

他们看得太多了，天下之大，岁月之悠，修仙者不计其数，为求仙道，谋长生，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这等孤注一掷，再来一世之事，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有这等来历之人，心性一般极为沉稳，踏上道途后更是心如磐石，一心向道，没成想，这丫头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修炼后，更是幺蛾子频出，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听说宿慧之人还会废功重修，甚至破罐子破摔，不修炼了！

简直是，任性之极，若那会儿程雪说出这话，他是不信的，但事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这丫头确实看上去沉稳些了，观其气息，也不像往日一般，悬浮得让人提心吊胆。

诸多念头也只在一瞬之间，荷云感叹完后，便调转灵舟方向，朝程雪道：“愣着做甚，还不上来？”

有老祖相伴撑腰，程雪傻了才会独自前去，赶紧麻溜地上了灵舟。

一直待在船舱中王小锤早就听到了动静，但事不关己，他是不可能站出来的。

灵舟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飞崖峰。

程雪从灵舟下来，看着眼前的景象，神色一阵凝滞，山上那座承载了程雪童年美好回忆的院子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通天高塔，不偏不倚，刚好占据整座小院的位置。

程雪面无表情，一步步靠近，手上光芒一闪，流云应召而出――即便是通天塔，也没资格占据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