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之后被淹没的地方没有经历海啸冲击的缘故,想象当中那种树倒楼塌,洪水肆虐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目之所及都是一片清凌凌的独属于大海的那种澄澈神秘的蓝。
水下各式各样叫的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鱼儿绕着突然出现在它们世界当中的各式建筑物游来游去,间或还会钻入因为海水来的太过突然还没有开走的汽车里面,然后又摆着尾巴悠闲的游出来。
水面之上是许久未见的蓝天白云,光芒万丈的太阳,偶尔掠过水面的飞鸟以及露在水面之上不曾被淹没的矮楼大厦们。
这场景很令人震撼,自然也是极美的,若是——忽略不看那些挤在窗口满面惊恐,不停的挥手求救的人们的话。
“好美啊……”
刚刚下车就被眼前景象所震撼的志愿者们下意识的呢喃出声,但随即又感觉到了自己说的话是多么的不合时宜,然后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给自己远在家中等候消息的父母女儿发去了已经平安到达的消息之后,苏尧跟随着前来接应的人一起前往了临时搭建的避难收容所。
感谢现如今科技的强大与交通的发达,更多实用轻便的材料的发明极大的缓解了灾民们的燃眉之急,至少大部分的人临时住所不需要担心了。
“你们路上走的急肯定还没吃饭吧,这里比不上平时,只有一些压缩饼干了,其他物资还没到,刚刚到的物资都发给灾民了,不好意思啊,你们自愿来帮忙还只能吃这些。”
苏尧以及同车的一小半人被分给了一个穿着救生衣,个头不高但是很年轻的小伙子,他的面上有些歉然,明明他也吃的一样的东西,甚至还要比这些志愿者们要少一些,但他却是满脸歉意,而这歉意是对着只是坐了一路车还不曾帮忙的志愿者们。
手中的饼干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原本道谢的话不知为何突然有些说不出口,原本只是想着找到苏母就离开的苏尧突然就转变了想法,也许是因为眼前看到的一切,也许是因为面前这个勇敢又单纯善良的可爱军人。
一种埋藏在骨血当中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翻涌着,咆哮着,此刻,苏尧为自己之前有些自私的想法感到羞愧,尽管没有人会指责他的想法有任何的不对,甚至有很多人都会理解他,但是此刻,他依然感觉到了羞愧。
以往有地区受灾的时候,他们一家也会捐赠过物资,但也仅仅如此了,那里有难哪里有灾那就捐,你捐一百,我捐更多,并不是说这样有什么不好,只是对于这种事情人们似乎越发的习以为常将此当做了一种任务一样完成而缺少了一种本应更加诚挚的感情,以及一种对于冲在前线的英雄的敬畏。
短暂的修整过后,苏尧他们一行人跟随着临时分到的小队长一起上了皮划艇,小队长有个好听的名字,陈墨,但是可能是由于皮肤被晒得太黑了,叫他本名的人并不多,反而是喊他老黑的大有人在。
“老黑,为什么我们要自己划着皮划艇啊,快艇的话不是能放更多的人吗?”
由于皮划艇需要人力驱动,所以大家是轮流来的,然而并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很快就有人承受不来感到了疲惫,于是便有人小声的提出了看似疑惑实则抗议的信号。
老黑并没有生气,只是沉默的接过那人手上的船桨,一边目光不停地梭巡着可能落单需要搭救的人,一边给船上的人普及着知识。
“快艇的速度快,承载力强,一般都是用来救那些目标明显而且比较聚集的人,但是也有很多落单的人,他们有些已经脱力无法呼救,如果驾驶快艇很容易被忽略,这时候皮划艇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并没有嘲笑这群门外汉,老黑很认真的同几人说着这些小知识,用沉稳的态度得到了船上人们的信服。
“小黑,你看那里是不是一个人啊?”
因为年龄的缘故,苏尧实在叫不出老黑这个称呼,于是自作主张换了小黑,反正去爸爸年龄大是事实。
“尧哥,眼神不错啊。”
老黑打趣苏尧一句,手上加快了动作朝着水面上那一团漂浮着的蓝色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