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仪“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冯悠的脸胀得通红,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期期艾艾地走上前,看着陶守信,眼中含泪,唤了一句:“陶叔……”
不能再喊一声爸爸,唤一声叔叔总可以吧?
陶守信后退半步,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郭仪好奇地问:“你们是亲戚?”
陶守信摇摇头:“不是亲戚,不过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冯悠,陶守信曾经用心教导,只是没想到后来越长越歪,只能说根子烂了,再浇水施肥也白搭。
冯悠再走到陶南风面前,半天憋出一句:“你来了。”
陶南风笑了笑,没有说话。
冯悠在自己面前得瑟了半天,还以为她在京都混得风生水起呢,没想到落在京都大学教授眼里冯悠只不过是一个拎包打杂的小角色。
阮学真大手一挥:“好了,介绍完了,我们也要开始做正事了。陶教授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踏勘一下西城区体育场?这是我们设计研究院接的一个设计任务,要对体育馆进行改扩建。”
陶守信是个认真的人,马上提出自己的疑问:“不是投标吗?”
阮学真听到“投标”二字,立马反应过来:“你们学校也搞了设计研究院?这次准备过来参加投标?”
陶守信对他的问题没有正面回答:“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个项目,一起看看也好。”
冯悠在一旁接了一句:“陶南风不是开了设计公司吗?”
阮学真听到这一句,惊奇地看向这个难得对付的陶南风:“你开公司?不是研究生吗?”
陶守信扫了冯悠一眼,有些厌烦她多嘴。冯悠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惹人嫌了,但她就是忍不住,总想刷点存在感。
陶南风道:“我毕业后开了家小公司。”
郭仪笑得真心实意:“果然是虎父犬女,陶教授你这个女儿真是接了你的班啊。”
阮学真警惕地看向陶南风:“你的公司要参加投标?谁邀请你们来的?”
一个研究生开的设计公司,能有什么规模?78年研究生刚刚招生,她估计是今年7月毕业,这么一算不过才开一个月的设计公司,从哪里得到体育馆项目招标的信息?
陶守信淡淡道:“是要参加招标,说不定咱们还会成为竞争对手,不知道阮教授有没有这种胸怀,和我们一起共享一下资料与信息?”
阮学真被他将了一军,打了个哈哈:“我们也才刚刚拿到标书,大家的资料都是一样的。今天趁着中午过来看看现场,下午还有项目要做,忙得很。”
郭仪是学校老师,并不是阮学真的员工,确切来说是合作者,他态度非常大方自在。
“一起一起,难得在这里遇到,我们一起看看现场,正好我还有些心得体会想要和陶教授交流呢,走走走!”
在郭仪的推动下,两队人马汇总,十一个人一起按照顺时针方向沿着体育场走了一圈。
范至诚一直紧紧跟着陶南风。
陶南风的强势反抗让他很有安全感,只有跟在她身边才能抵挡阮学真那粘乎乎的目光。
从溜冰场到露天球场,再到绿地、小商铺,范至诚手中铅笔一直在不断地勾画着,记录下一幅幅生动的场景。
陶南风则拿着照相机,仔细取景,将现场拍摄下来。
阮学真的目光一直在这两个人身上打转转,这对漂亮得出奇的男女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男的像颗柔韧小草,倔强而低调地生长着;
女的像棵高大乔木,强悍迎向狂风骤雨。
这一种位的美感,令阮学真蠢蠢欲动。
“你画得不呀……”他凑近范至诚,左手搭上他的肩,伸手作势要拿他的速写本,声音就在范至诚耳畔响起,热气呼到耳廓,范至诚的脸一下子便红了。
看到这一抹红,阮学真简直着了迷,手停在速写本上,半天没有动作。
从后面看,就像是阮学真搂着范至诚,态度暧昧而亲密。
偏偏范至诚是受过男性污辱强迫的,心理阴影极重,遇到这样的情况吓得浑身直哆嗦,完全不知道反抗。他的眼睛有泪花闪动,内心在不断咆哮,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挪动不了半分。
陶南风从照相机镜头里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头火起。
她疾走两步,拉住范至诚的胳膊往旁边一扯,摆脱开阮学真的调戏,喝问道:“你是死人吗?”
范至诚整张脸都变得煞白,眼角含泪,呆呆地看着陶南风。
仔细看去,范至诚全身上下都在颤抖,连牙齿都在打架,发出“咯咯咯”轻微的声响。
陶南风这才意识到,范至诚心理疾病非常严重,一遇到男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感。
陶南风心软了。
她没有再斥责范至诚,而是抬起右手,重重压上阮学真的左边肩膀,疾言厉色地问道:“阮教授,你抢我师兄的画稿是什么意思?”
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阮学真整个人歪向右侧,差点跌倒在地。
“轻点!轻点!”
阮学真没想到陶南风如此粗鲁,大叫起来:“陶南风,你在做什么?这就是你的尊师重教吗?”
这边动静太大,刚才散布各处的师生们都围拢了过来。
陶南风看向父亲,大声道:“爸,刚才你提议双方交换资料阮教授没有同意,可是现在他却要抢范师兄的画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