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胆子挺大的,许淑宁道:“回头揍他一顿。”
这事不能太光明正大,传出去总是女孩子吃亏,况且他们是外人,到底只寄居于此。
齐晴雨就是在自己人面前横一点,到外头又是别的性子,毕竟她常年生活在哥哥的羽翼之下,很多时候缺少独当一面的勇气。
而且女孩子,长久受到的教育让她都羞耻于提这些,只好心慌意乱地点点头。
许淑宁拍拍她的手做安慰,看着陈传文和大婶吵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
吵来吵去,又得不出什么结果。
大婶最终忍不住,伸手一推。
陈传文骂骂咧咧几句还好,总不能真的跟女人动手,趔趄往后退一步,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搁。
许淑宁把他扯到自己后面,一咬牙扑上去。
接下来的场面就乱七八糟的,隐匿于人群中的大婶一家从各个方向涌出来,男女皆有之。
许淑宁被梁孟津护着,从他臂膀的缝隙里还发现几分钟之前自己跟齐晴雨讨论过的人。
有个想法从她的心头冒出来,渐渐被捋成一条完整的线。
直至大队长来调解矛盾,一众人被分开,她就伸手一指道:“你,前几天趴我们墙上,然后鸡就丢了!”
被指的少年手忙脚乱道:“我没有!”
可惜年纪太小,眼里压根藏不住事,大队长赖大方早年可是参加过革/命,抓过敌特的人。
他冷硬道:“广生,给老子讲实话!”
广生看着地不敢说话,心里琢磨着各种谎言的可行性,毕竟这鸡还真是他从知青宿舍里偷的。
他盯着这间屋子好几天,趁着没人注意翻墙进来,好不容易大功告成,结果刚把它塞进自家的鸡窝里,没多久人家就逃走了。
估摸着想回家没找到路,晕头转向钻进青蛙婶家,又赶上西瓜皮他们大张旗鼓地找鸡,这才物归原主。
可别人家的圆满,他们家就有不幸。
广生怕挨打,因此早上他妈问“怎么少一只鸡”的时候,他想都没想把事情推在知青们身上。
现在他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寻思还不如早点承认家里的鸡被自己和朋友们偷吃了,头已经都快钻进地里去。
这下人人都看出来不对劲,几个知青们更是恍然大悟,心想鸡找到他们居然就忘记琢磨这件事。
本来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寻思院子里哪里有安全隐患,惦记着要修补缺口,现在才知道,那几丈墙是防不住小人的。
不过广生到底是梗着脖子脖子不肯认,说:“根本不是我。”
真要点头,他今儿少说得断条腿。
但他妈一眼就看穿,烈性子的人调转木仓口道:“平常就是你喂鸡,到底咱家少的那只去哪了?”
说着话一脚踢过去,自家儿子都跟麻袋差不多。
许淑宁算是更加理清楚,心想多半有什么意外,广生不敢跟父母承认,就满大队找鸡来糊弄,正好逮着知青宿舍。
他们是妄之灾,委屈得很。
可论如何,这事还是跟稀泥差不多,只能胡乱糊弄过去。
毕竟都是姓赖的,大队长拍板说:“草根,跟知青们道歉!”
草根就是大婶的名字,她倒是个爽快的,叫人想不起来半刻钟前胡搅蛮缠的那个人是什么样。
她随手两巴掌道:“都是他看了。”
广生两颊红红,一看就知道力道不轻。
受害者们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反而觉得他挺可怜的。
这样的家庭,换做哪个人估计都不敢承认一只鸡有什么损失。
许淑宁欲言又止,最后道:“没事。”
一场闹剧就这么解决,留下知青们彼此对望。
许淑宁顾不上顺自己的头发,捏着梁孟津的下巴说:“幸好不在脸上,不然该破相了。”
梁孟津对这些不在意,只觉得她的举动过于轻佻,连自己的心都跟着颤两颤。
他不自在道:“不疼。”
就是一道雷劈在他的脑门上,估计都要嘴硬两句,许淑宁奈道:“你啊。”
又扭过头想关心舍友两句。
但还没说出口,陈传文已经嚷道:“受伤最重的是我!”
他觉得是大婶的暗中报复,心想两个女生有人护着,自己明明也挺柔弱的,这么就这么落了单。
许淑宁这才看他,尴尬道:“好像,是这样。”
陈传文手臂上都被掐出印子来,面有菜色说:“下次我就推你出去应付。”
许淑宁知道他是说笑的,毕竟表现出来的才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