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身就是爱多操心的人,这种时候的设想大多不吉利,偏偏越是告诉自己别瞎猜,最坏的结局就蹦出来。
于她而言,真是最大的折磨,因此两口喝完地瓜汤说:“不行,我得去找找。”
齐晴雨才坐下来端起碗,赶快放下说:“我也去。”
哪有她们两个女生去的道理,陈传文吃口菜道:“我和孟津去。”
话音刚落,陈传文和郭永年就进院门。
许淑宁觉得约莫是老天爷没打算让他们整个宿舍的人一整天的光花时间在找来找去上,松口气问道:“怎么去这么久?”
齐阳明没来得及随意找个理由,郭永年已经快人快语道:“爬树玩呢。”
许淑宁微微笑,高兴是看不出来,捏着拳头道:“不,很有闲情逸致。”
齐阳明就知道肯定要挨骂,老老实实说:“我们有罪。”
按理应该准时开饭的,谁过了点还不在大家都操心。
许淑宁对着他不像教训梁孟津,只是说:“下次注意点时间。”
又不安道:“爬树也要小心,摔下来可不得了。”
郭永年刚犯了太过坦诚的,这会说:“以后不爬了。”
撒谎的样子太明显,连泡沫都算不上。
许淑宁心想他也是个不能犯误的,所有情绪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还有下次。
当然,她没戳破,甚至点点头说:“那最好了。”
郭永年就真以为糊弄过去,没发现连齐晴雨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不过他吃饭的时候向来认真,自然很多细节都会过,一心扒拉着碗。
许淑宁看他饿得不轻的样子,说:“锅里还有。”
郭永年饭量大,恨不得连锅底也吞下去,都吃完后自觉去洗碗。
大中午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正是孩子们奔跑的好时间。
西瓜皮他们在院门外呼朋唤友,名字叫长串道:“孟津!传文!晴雨!!”
好家伙,新的团伙已经出现了,喊得跟大合奏差不多,此起彼伏的。
许淑宁捂着额头,太阳穴都快跳起来,赶紧催促说:“快走快走。”
梁孟津一手抱着球从她跟前过,顺便把另一只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许淑宁接的动作是下意识,定睛看才发现是颗大白兔。
她自己也还有点,不过想留到过年的时候吃,每天数着望梅止渴,想起味道都咽口水。
香香甜甜的,萦绕其中的回忆有许多。
许淑宁紧握着糖,一时舍不得吃,索性揣在口袋里,把自己的针线篮子拿出来。
此刻院子里就剩下三个人,齐阳明在劈柴,郭永年在编箩筐,许淑宁在织毛衣。
叮铃当啷的声音络绎不绝,汇集成不怎么动听的乐曲,因为没有人说话显得更加吵闹。
许淑宁都觉得那柴是劈在自己的心头,停下手喊道:“永年你过来一下。”
郭永年不明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过来说:“你这活我可干不了。”
许淑宁呵呵一笑说:“我也没这么高看你。”
又拽着一根线比划道:“手伸长伸直。”
什么意思啊,郭永年连连后退道:“干啥啊你这是。”
仿佛有人下毒害他,许淑宁摆出架势来说:“过来,手举高!”
郭永年被镇住,表情仍旧犹豫道:“不是,你这我不能要。”
他又不傻,心知肯定是给自己做衣服,双臂紧紧夹住说:“我不冷。”
许淑宁用棒针在他手背戳一下道:“大家送你的生日礼物,提前说一句,明年我生日你得帮我值日五天。”
本来是她和梁孟津私底下要送的,不小心被陈传文知道,就变成人人皆知的共谋。
宿舍的活计就这么几样,和毛衣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郭永年知道全是众人的善意,呐呐道:“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有心世上一切都会知道,许淑宁拿着绳确认他的肩宽腰围,这才道:“行啦,编你的箩筐去。”
感激的话,也未必是她想听的。
郭永年还要再说两句,齐阳明已经过来搭他的肩膀道:“我保证,再讲下去你会挨骂。“
说来也怪,许淑宁连发脾气的时候都不会吹胡子瞪眼,顶多是声音高些,偏偏威慑力比人家拿着刀的都足。
当然,也得是吃这套的人才行。
郭永年不需要有七窍玲珑心,仍旧看得出真心和虚情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