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至于这么残忍,但小惩大戒应该有。
作为被忽略的当事人之一,郭永年觉得还是有必要再说一次道:“我也有责任。”
锅只黑了一圈,他们个个看上去倒是都很严肃。
许淑宁反省自己的脾气究竟是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带笑说:“反正从今天起剥夺你们做饭的权利。”
其实知青们的厨艺都差不多,毕竟调料就这几样,油寡淡得剩下水的味道。
只有许淑宁的手跟别人的不太一样,连切的菜都格外齐整些,因此每逢加餐的日子都是她负责,农闲之后更几乎是日日如此,现在不过是明确地说出来而已,大家听完纷纷点头。
点头的频率不一致,这个低那个高的,场景看着有些好笑。
刚犯过的梁孟津没忍住,嘴角越要控制越管不了,上扬得像刚做完件好事。
法天了简直,许淑宁眼睛一瞪,齐阳明就聪明地直接拽着他往外走说:“我来处理,我来。”
就他们蛇鼠一窝的架势,能做什么。
许淑宁冷笑连连,心想还是午饭要紧,不一会就喊道:“端碗了!”
外面一下子有动作,大家坐在餐桌前。
没刷干净的锅残留着一些糊味,地瓜不免也沾染到。
吃起来也有点苦味,但大家都明智地不提,还是梁孟津自己说:“多担待,多担待。”
双手还抱拳施礼,一股子封建公子哥的感觉。
陈传文装模作样地回敬说:“客气,客气。”
齐晴雨向来爱挑他毛病,左右看道:”一样的动作,怎么你看着像东施。“
人家梁孟津就很斯文,一点都不违和。
没有指名道姓的,陈传文索性说:”梁东施,说你呢。“
眉头一挑,万事与他关。
但齐晴雨可不会轻易放过,哼一声说:“陈东施,少推卸给旁人。”
陈传文脸皮厚,若其事接道:“孟津,说你是旁人呢。”
怎么什么话他讲出来都一股子挑拨,齐晴雨那点子心眼压根不够用,马上跳起来要挠他。
齐阳明捏着妹妹的爪子道:“老实点,吃你的。”
别待会把谁的碗筷带倒了。
齐晴雨虽然总说不怕哥哥,实际还是听话的。
她不情不愿坐下来,恨不得用眼神从陈传文身上切一块肉下来。
郭永年都觉得她的眼珠子快掉出来,突然伸出手在陈传文背上拍一下。
莫名其妙,陈传文咬着地瓜不敢置信说:“你干嘛?”
郭永年动作比脑子快,自己也愣一下,心想打都打了,问道:“那什么,晴雨消气了吗?”
真是好哥们啊,陈传文咬牙忍下来说:“行,你给我记着。”
他吃瘪,齐晴雨就开心,眼睛笑成一条缝,亲亲热热道:“世上还是好人多。”
好人,郭永年此生听过太多这样的评价,却头一次希望自己在她眼里不只是个这样的人。
可他能做的,不过是笑笑不说话。
大概他平常脾气好,齐晴雨没想到他会有不高兴的情绪,继续乐呵呵地吃饭。
倒是一母同胞的哥哥心细如发,余光瞥过郭永年,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算什么哑谜,许淑宁来了兴致,一下子看这个,一下子看那个。
梁孟津也弄不懂她在琢磨什么,头跟着动来动去。
好热闹的餐桌啊,陈传文只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啧啧两声说:“我吃完了。”
吃完就吃完,有什么好说的。
齐晴雨翻个白眼说:“吃饱了撑的就去洗碗。”
洗就洗,陈传文哼着歌,筷子在碗边敲敲打打。
不知道的以为捡钱了,齐晴雨狐疑道:“他又犯什么病?”
动不动就讲人家,齐阳明警告道:“注意用词。”
齐晴雨嘟嘟囔囔地表示不满,把自己的空碗一推。
正好郭永年也吃完,顺手给拿走,蹲在陈传文边上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还好意思说,陈传文痛心疾首道:“老郭,我没想到你是这种重色轻友的人。”
这是拿他当祭品,此风不可长啊。
郭永年本来就愧疚,现在头更是要钻到地里去,结结巴巴说:“我不是,我,我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