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津刚洗好碗,拿着扫把说:“淑宁,脚抬高。”
他弯腰扫地,又把桌子柜子全擦一遍,这才拿上书道:“我去上课了。”
许淑宁叫住他说:“你再穿个外套。”
梁孟津刚劳动完,还觉得后背有汗,说:“我不冷。”
什么不冷,许淑宁眼睛微眯,他马上就改口道:“还是有点冷的。”
现在是跟陈传文一个样,很会见风使舵,许淑宁啧啧两声说:“近墨者黑。”
梁孟津摸摸自己的脸道:“我也不是很黑。”
分明知道不是一个意思,居然还故意这么说,看来是连油嘴滑舌都学会了。
许淑宁道:“过来。”
梁孟津随手把书别在裤腰带上,双手一摊说:“我就是开个玩笑。”
许淑宁故意板着脸道:“好笑吗?”
梁孟津自己觉得还挺幽默的,试探性说:“有,那么一点点吧?”
许淑宁本来是想吓唬他两句,没憋住笑出来说:“行啦,忙你的去。”
梁孟津就知道没什么事,蹲在她跟前道:“逗我是吧?”
许淑宁难得显出两分任性说:“难道不行吗?”
当然可以,世上的偏爱本就纵容各种各样的事。
梁孟津好脾气笑笑,又跟她讲两句话才出门去。
第58章
梁孟津一出门,宿舍就剩许淑宁一个人。
她把剪好的窗花都压在杯子下面,一边研究着还有哪些地方需要贴。
数来数去都没,她这才要收起剪刀。
人刚站起来,一阵敲门声传来,仿佛敲在她的心坎上。
许淑宁本来就爱大惊小怪,连连呼吸才能平静下来。
她捏着剪刀咽口水,问道:“谁啊?”
外面的人喊道:“在不在喽,有包裹!”
今天又不是邮递员来大队的日子,许淑宁虽然听着声音有点熟悉,还是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她这人性格多疑,透过门缝确定后才打开说:“陈同志来啦。”
邮递员忙着解开麻绳,一边应说:“快搭把手,就数你们东西最多。”
又道:“说是又要下雪,我想着趁没过年给你们拿上来。”
回头雪一下这山路就不好走,往年封到正月十五后的时候也有,还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去,他总得为群众服务,先把事情给解决。
许淑宁知道他的好意,等人要走赶紧给塞把糖:“我替知青们拜个早年,带回去给家里孩子甜一甜。”
邮递员推了两下,到底是收下来说:“也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然后风风火火地走了。
许淑宁自己把包裹们往屋里挪,浑身上下都在用劲,一不留神摔个屁股蹲。
陈传文进来的时候就看她四脚朝天,赶快过来拉一把说:“你怎么回事?这些是啥?”
许淑宁揉着腰站起来道:“你家里不知道寄了什么,特别重。”
家里来的?陈传文兴致勃勃地拆开说:“有肉罐头,咱们年夜饭可以加餐了。”
许淑宁心里的菜单早就很丰盛,只是念叨着道:“奇怪,分量不像罐头。”
确实不单单是,陈传文敞开麻袋口袋给她看说:“还有书。”
他好几次抱怨聊,估摸着是寄来给他打发时间的。
许淑宁就说怎么会这么重,甩甩手道:“你自己弄进去。”
又回过神来说:“你不是去帮忙,怎么跑回来了?”
陈传文一拍脑门道:“我回来拿收音机给大家听听。”
他今天是代表知青们去吃喜酒,还没开席正在唠嗑,唠几句队员们喊着想听个热闹,他当然得回来拿。
那还是快点回去的好,别让人家多等,许淑宁也不留他,摆摆手说:“去吧,我慢慢弄。”
陈传文倒觉得不着急,跟她一起把所有东西都搬进房间里才走。
许淑宁重新锁好门,这才拆开自己那份看。
压在最上面的是一封信,里面的话其实都大同小异,父母总是让她照顾好自己,别为钱发愁,偶尔夹杂两句家中的新鲜事。
这一年来,她堂姐生了孩子,表哥娶了媳妇,大家的日子仍旧在向前。